逼仄的空间内,烟雾缭绕,只有忽亮的火星在跳动着。
一根、两根……不知不觉,烟灰缸中已经插上了数不清的烟头。
车厢内循环播放着叶清浅的那首歌曲,时而震耳欲聋,时而似梦呓般轻呵,那余音似陈年美酿,醇醇地散发着浓烈的香气。
沁人心脾,却也千疮百孔。
难道这么多年苦苦追寻的人,一直都不是远在天边神秘的那个,而是自己想方设法戕害的这一个?
眼神迷离中,他反复凝视那张老旧的照片。
照片已发黄,可是女孩的脸却微微泛白,那是他的泪濡湿掉的。
那个记忆中的海滩,他辗转过无数次,从十五年前到今天,他总会在伤心欲绝的时候在海边散心。
熟悉的灯塔,熟悉的邮轮声,熟悉的海鸥的鸣叫,可是那个曾于自己许下海誓山盟的人,终是错付了。
难怪他在见到叶清浅的第一眼时那样的灵魂震颤,撇去她的演技,那张清冷又凄美的脸,瞬间拨动着他沉睡已久的心弦,若不是脑海中一直兀自地保留着宋初心的记忆,他或许是更早就爱上了叶清浅吧。
不可以,他不可以这样慢慢等着真相浮出水面,甚至是关于那场意外的溺水事件,脑海中为什么浮现的,也是叶清浅的身影呢?
他想着,播出了一串电话。
“先别挂。”一向冷漠的他言语中竟流露出一丝祈求的意味。
“叶清浅不在我这里。”她斩钉截铁,似乎已经拒绝习惯了。
“我不是找她的。”陆景墨轻呵,“能不能对我说一句实话,叶清浅究竟是不是这么多年我一直苦苦寻找的人,还有那场……”
“这重要吗?”那声音充满怒意地质问着,“是与不是还重要吗?她的人生都被你毁掉了,还为你生了孩子,你就不能放过她吗?”
那一声声的质问如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狠命抽打在陆景墨的心上,他苍白的唇瓣嗫嚅着,在黑夜中微微颤抖。
空气中的薄荷烟香混沌缠绕,刺激着他鼻腔中的黏膜。
嗓子里有腥甜的恶心,舌头也是麻的。
车内的暖气已经开到了最大,可是他周身都仿佛冰冻了起来,没有一丝暖意,在燥热的车厢中,他又似乎慢慢化为了灰烬。
纵然是他做错了一切,可是叶清浅也报复回去了,那腹中的、白玉辰的胎儿,每一时每一刻都在蚕食着他千疮百孔的心。
“对不起。”他不在多言,电话那头传来丝丝拉拉的电流声,良久的缄默之后,那人再次低喃着。
“清浅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怪你的意思,即使你们第二个孩子……”
耳膜在爆炸声失聪。
他舒展的眉头皱骤然紧锁,心跳动起来,激烈的震颤中,细密的痛苦抽丝剥茧一般,一根根缠绕而来,将他全身牢牢捆住。
“那个离去的孩子,是我的?”他呵气成霜,空气似乎都在这一刻凝滞成血块,腥臭粘稠。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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