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只有麻绳一样的瓢泼大雨骤然下落,海面上升起了烟雾缭绕的雾气,远处偶尔可以听见邮轮悠长的鸣笛声。
她睁开了眼睛。
“清浅——”周语迎上来,她的双目已经哭的红肿,自责地凝望着叶清浅。
“三天了,你终于醒了……”她低声嗫嚅着,悔恨的泪水又不自主地顺流而下,她紧紧攥着那双冰冷的手。
“清浅,都怪我……”
她声泪俱下,叶清浅艰难地坐起身,拉起周语的手。
“景墨呢,陆景墨怎么样,他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清浅——”周语艰难地吞咽着唾液,赶忙起身扶着叶清浅,“清浅,你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身子要紧,你先吃点东西。”
她说着,将小饭桌放在叶清浅的病床上。
叶清浅的身躯在微微发抖,她似乎听出了这骤然急转的扯开话题,其中暗含的异味,心底那最后一道防线,终究是碎了。
“我倒不如不醒过来。”
她的声音淡淡的。
以前曾幻想过自己带着陆路单独过日子的情景,她自以为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可是直到真正失去,她才恍然大悟。
眼底只剩下茫然的,死亡一样的冷漠,她渐渐闭上了眼睛。
胸膛在剧烈的起伏着,可是她哭不出来,耳膜轰鸣着,脑海里一幕幕上演着过往的画面。
“清浅,吃饭……”
看着她那绝望的样子,她多想将一切和盘托出,可是,等待叶清浅的,是怎样凄凉的人生呢?
唇瓣上,似乎还留有陆景墨的余温,那淡雅的薄荷烟的清香和栀子花的味道交融在一起,缱绻缠绵,幽幽的,沁人心脾。
可那清香有是混杂着血腥味的,直深入到人的心底,从心底的最深处卷起那缱绻的,缠绵的,声嘶力竭的过往,又化为绝望的乌有。
她侧过身去,任凭泪水淋湿枕头。
枕头是不吸水的面料,叶清浅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脸的一侧有湿湿热热的感觉在辛辣的灼烧着。
良久,她擦干了眼睛上的泪水,慢慢的回过头来。
“周语。”她凝视着周语的双眼,“我这一生,都很感谢你的存在,我是个从来不麻烦任何人的人,孤僻,自傲,一路走来,你总是这样没来由的对我好。”
她那清亮的眼眸中分明有潮热的雾气,但字字珠玑,说的十分清楚,良久,她将脖颈间那枚紫色的玛瑙石递给了周语。
“现在是我最后一次求你,求你帮我把这颗玛瑙交给那位女士。”
“清浅,你要干什么……”周语看到了那绝望过后麻木的双眸,心都揪到了嗓子眼,“你再安排后事吗,我不会答应你的,我不会!”
她惊惧的站起身子,向后退步。
本以为是对叶清浅好,可是那双眼睛中似乎已经失去了活着的热望,这让她茫然的站起身子。
幽幽的一声长长的汽笛声,从海平面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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