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祛秽呆呆的立在那里,脸色苍白的像是被吸干了所有血液的干尸。看着被云澈又一次一剑穿身的太垠,他极力的想要向前将太垠救下,但他的躯体却完全僵在那里,无法向前迈动一步,唯有不断的颤抖。
身为裁决者之首,刚正到近乎绝情,从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他,却在此刻几乎心胆破裂。
躯体被焚灭近半时,太垠最后的意识才终于消散。
一个宙天守护者,就此葬生于云澈剑下……葬身在一个寿元只有半甲子的“幼辈”之手。
砰!
太垠的残尸被云澈一剑甩开,如弃嫌恶的垃圾。随之他剑身再撩,太垠刚要崩塌的随身空间被他强行摧灭,所储之物在忽卷的空间乱流中漫天飞出。
一股如神泉润心的气息也在这时铺开在天地之间。
太初神果!
气息的来源,那抹闪耀的光华,明明只是一点,却璀璨的不啻任何天际星辰。
而就在神果光华乍现的那一刻,缠绕在宙清尘身上的梵金软剑忽然飞出,在空间掠过一道比流星还要迅疾千万倍的金痕,一瞬将神果卷起,飞回千叶影儿之侧。
神果的气息和星芒也随之消失在了千叶影儿的手中。
云澈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然后缓缓转身……梵金软剑已再次将宙清尘缠锁,千叶影儿的气息神色也淡若幽风,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太垠……叔叔……”宙清尘瘫躺在地,已彻底没有了挣扎。他呆呆的看着太垠只余焦肉枯骨的残尸,舌尖咬破,嘴角渗血,却无法从噩梦中醒来。
如今的混沌,是一个没有神的世界。
而若是一定要说有“神”的存在,那么,宙天守护者便是最有资格被冠以“神明”二字的人。
不仅在世人眼中,在
他宙清尘眼中亦是如此。
逐流死了,他还未能回魂,太垠又死了……就死在他的眼前,在他亲眼目睹下,死在了云澈的手中!
眼前天旋地转,脑中灰白交替,连痛苦和恐惧都感觉不到了……
目光从千叶影儿身上缓缓掠过,云澈斜了一眼定在那里,如被抽离魂魄的祛秽,口中吐出毫无感情的四个字:“你自尽吧。”
“……”祛秽依旧一动不动,嘴唇稍微开合,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浪费时间。”千叶影儿一声低语,纤指一掠,霎时“神谕”飞出,一道金芒从祛秽身上一掠而过。
没有玄气爆裂的轰鸣,没有切割空间的铮鸣,几乎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当金芒飞回千叶影儿手中时,祛秽的躯体忽然错开,散成无比平整的九段,滚落在了地上,向不同的方向各自滚出了很远。
毫无挣扎。
这次,神谕直接缠束回她的腰间。而没有了神谕锁体,宙清尘依旧瘫在那里,身体不断的战栗痉挛,双瞳一片涣散。
千叶影儿转身,不屑再去看宙清尘一眼,更没有提太初神果的事,淡淡道:“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她确信,云澈一定不会直接杀了宙清尘。
他心中的恨足以填满整个地狱深渊,怎么可能轻易就杀了这个宙天之子!
云澈站在宙清尘前方,俯目看着他苍白的面孔,幽寒的笑了起来:“清尘兄,你宙天养的这群狗,一个比一个不中用啊。”
“废物也就算了,这血,真是低贱……又臭不可闻!”
轰!!
云澈的手掌向后一推,顿时天翻地覆,将祛秽和太垠的血迹尸骨完全湮灭在太初沙尘之中。
灵魂被毒刃狠狠扎刺,宙清尘全身激灵,双瞳一下子恢复了清明。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抖,但精神却变得无比之冷醒,他抬头看着云澈,切齿道:“云澈,我父王说的没错,你……果然……变成了恶魔!”
他说的不是“魔人”,而是“恶魔”。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在云澈的耳中是多么大的笑话。
云澈笑了,笑的很是平和,看上去连一丝愤怒和杀意都没有,他笑眯眯的道:“没错,我就是恶魔。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再找不出比我更恶的魔鬼了……很快,你们宙天所有人,还有整个神界,都会知道我这个魔鬼究竟会恶到何种程度。”
被云澈的双目直视,宙清尘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再放大……他的脸上明明带着温和的笑,却让宙清尘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每一个毛孔都在瑟缩和恐惧。
“你……杀了我吧。”宙清尘咬紧自己的牙齿,不让其发出战栗碰撞的声音:“父王对你……一直心怀愧疚自责……才想退位安修……死在你手上,父王也终于可以将这些释下……有朝一日……定会亲手将你诛灭,为我复仇!”
“他……对我愧疚自责?”云澈的嘴角微微抽搐,他想笑,想要仰天狂笑。他这一生听过、见过无数的笑话,却从未有哪个笑话能让他这般恨不能狂笑上千日千夜!
“对一个恶魔都心怀愧疚,你的父王,还真是伟大的让苍天都要落泪啊。”云澈伸手,抓起了宙清尘的衣领,看似平和的眼眸深处,却是两团无比狰狞的火焰在狂乱的燃烧,他的声音,也在这时变得缓慢而轻幽:
“现在的我,除了黑暗的心脏和灵魂,什么都没有了。我的故土,我的亲人,我的妻女,全都没有了。”
“而赐给我这一切的……你那伟大的父王,却有无数的儿孙,尤其,有你这么一个让他骄傲的儿子。”
他的面孔缓缓靠近:“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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