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斯乾面无表情看向他,“不是我伸向程家,是程董不守规矩,先伸向我了。”
程泽拾起桌上的香蕉,慢条斯理剥皮,“我听不懂冯董的话,程氏和华京的合作尽管仓促终止,也算和平,我更没有打过华京的主意。”
冯斯乾在陶瓷杯里放入一个茶包,不紧不慢开口,“章徽荣,花豹。”
程泽只咬了一口香蕉,再没动。
“章徽荣这老东西,在殷沛东活着的时候便处处和我作对,我以为是殷沛东授意他压制我,直到殷沛东死了,他反而变本加厉,多次搅黄我在谈的项目,变成华京的内鬼。”冯斯乾波澜不惊撩眼皮,“花豹求过我,协助他抗衡林宗易,再铲除朱八,做滨城与湖城娱乐业的老大,他每年给我三千万分红,并且替我平息商场一切争端,条件很诱人,不过我拒绝了,我当然不会与这类人为伍,脏了自己的手。”
冯斯乾拎起水壶沏茶,“我故意向朱八泄密,花豹要取代他,他按捺不住回湖城算账,在边境出事故了。林宗易如何得知消息堵截他,一定有人透露给他,他正好为了韩卿要报复朱八,明知有陷阱,他也豁出了。这位幕后既保了花豹,也让林宗易背上一桩灾祸,接下来该利用花豹出阴招对付谁呢。”
程泽直勾勾望着冯斯乾。
“横扫千军的成就,确实可以在董事局扬眉吐气,坐稳位置,毕竟一群兄弟姐弟各有人脉势力,暗中也虎视眈眈。程董,还要我点明吗。”冯斯乾不着痕迹扫向我这边,“在韩卿心中,程董可是她纯洁仗义的旧情人。”
我一头雾水看他们。
窗外凉风灌入,芦荟叶子颤悠着,他们之间莫名流转一股杀气。
程泽不知顾虑什么,他停止了,默不作声穿上西装,我说,“你走吗?”
他嗯了声,“出院后我去会所看你。”
程泽走出病房,最后看了冯斯乾一眼,那一眼波诡云谲,是我从未见过的程泽。
沉着理智,幽深莫测。
我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问冯斯乾,“你们不是结盟吗。”
他走到窗台,“我结盟的商人成百上千,有过合作不代表不是敌人,否则生意还做吗。”冯斯乾喝了一口茶水,“在商场,任何人都是可杀的猎物。”
程泽不像林宗易,他没什么边缘性的把柄,冯斯乾扳不倒他,也无须扳倒他,充其量是商业竞争罢了,我懒得管,我最着急的是我肥大的脑袋。
我靠近冯斯乾,“我美丽的容貌有救吗。”
他不咸不淡瞥我,欠身坐下,“没救了。”
我杵在原地,“换一家医院呢。”
“换地球也救不了你,你自己惹的下场。”
我绞着十指,一脸委屈凝视他。
冯斯乾面容喜怒不辨,“刚才和他的互动不是挺愉悦吗,屁股翘到房梁了,我看你再肿一圈也照样笑得灿烂。”
我眼睛楚楚可怜,像泛着涟漪的春水,红唇微开,“你想辙救我。”
他望了我好一会儿,“你——暂时不适合这样的风情。”
我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你嫌我丑。”
冯斯乾皱着眉,我崩溃啜泣,“你们男人太肤浅了,只看脸不看内涵。”
他起身,“除了撒泼,撒谎,撒酒疯,你有内涵吗。”
我张嘴是哭腔,“有演技。”
他没忍住笑,“对,你现在是演是真哭。”
我说,“演的。”
冯斯乾彻底笑出来,“诚实就好。”
他低下头,吻我的眉心,不带一丝男欢女爱的欲望,却含很浓的情意,他嘴唇停落我眉间,又缓缓滑向眼尾那颗痣,“我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