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男人说,“不能不答应吗?”
沈正培没好气,“有人要拔华京的根,我无非是被当了枪使,但凡能躲,我会招惹这滩浑水吗?”
怪不得胡娇透露沈正培要撤手,他说得罪不起,原来华锦湖的生意如此关键。
走出电梯的一刻,我们仍旧同路,两辆车都泊在西南角,冯斯乾带着我迅速上车,行驶到沈正培的前方。
他问了一句,“幕后黑手是程泽吗。”
我嘶哑嗯,“是他。”
冯斯乾抬起头,“你拦什么。”
周浦一怔,“冯董——”
“韩卿要揭穿他,你好像很着急。”冯斯乾看窗外,“我让你查,你全部查明了吗。”
周浦说,“查明了。”
冯斯乾又问,“没有明知故犯的遗漏吗?”
他们对视,漫长的沉默后,冯斯乾先移开,吩咐周浦,“逼停他。”
周浦回过神,当即刹车,停在道旁的路灯下。
沈正培的司机开得非常猛,猝不及防撞上这辆宾利的后车灯,隐约听见炸裂的破碎声。
责任在我们,周浦没打指示灯。
司机探头,刚要破口大骂,他认出宾利的型号,这种车型的车主非富即贵,而且十有八九是低调的顶级富商,或一把手的私车,他又咽回了,“你会开车吗!”
沈正培搂着女人,在后座本来玩得尽兴,被颠簸得兴致全无,他催促司机,“真晦气,给钱了事!不追究了。”
司机甩出一沓钱,不偏不倚砸在后轮胎的位置。
冯斯乾降下车窗,神色高深莫测,他没有说话,只焚上一支烟,透过朦胧的雾霭,他面容倒映在后视镜中。
深沉,阴狠,诡谲。
一股神秘简单却又逼慑人心的气场。
司机不认识冯斯乾,倒是这副少见的风度,他察觉不一般,随即扭头,小声提醒沈正培,“沈董,是一位人物。”
沈正培从女人的衣服里钻出,紧接着后座降落半截玻璃,视线隔空交汇,他大惊失色,“冯董?”
冯斯乾衔着烟,手搁在窗框,有一搭无一搭摇晃着,漫不经心笑,“沈董,我在湖城兜了大半圈,见你一面相当不容易。”
沈正培额头冒汗,司机见状也熄了火,“冯董来湖城,我实在没收到消息啊。”
他推门下来,直奔冯斯乾这扇车门,“我有失远迎。”
冯斯乾看向沈正培,“我好奇一件事,沈董最好坦诚一些。”
他赔笑,“我尽量。”
冯斯乾盯着他,“华京是得罪了瑞和的盟友,还是沈董自己将我看作了对手,决定打响这场商战呢。”
冯斯乾没有挑明程泽,不然沈正培更不肯多言,毕竟在名利场有规矩,大一级压死人,正的压副的,千亿压百亿,百亿压十亿,阶层严格分明,程泽的底子比沈正培硬实,完全能吞下后者,他自然畏惧,不挑明反而能多挖点内幕。
“是瑞和集团的盟友。”
冯斯乾眼神幽深,“多长时间了。”
沈正培说,“半年。”
半年。
我刚找上程泽,想要和林宗易离婚,那时开始他就在布局了。
我浑身一阵阵发寒。
冯斯乾单手支着额头,漫不经心扫了沈正培一眼,“下一步计划呢。”
“令华京陷入资金紧缺的困境,再联系您的贷款银行,终止继续放贷的同时,还要提前收回先前的贷款,尤其是大企业,掐断了钱源,等于死路一条。”
去年冯斯乾堵了四十多个亿的窟窿,目前他压根吃不消再堵一个窟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