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点头,“我清楚。”
冯斯乾丢掉帕子,从餐桌前起身,“去一趟。”
我们下午四点半抵达滨城,直奔兰江港口,西餐厅在兰江的三楼,据说是涂漆墙壁,隔音效果非常好,沈正培坦白他曾经也想留一手,在隔壁录音,结果一个字没听清,程泽这方面的谨慎程度不亚于林宗易。
我实在没想到,比我还小两岁的程泽,一向以纨绔子弟形象示人,玩弄权谋心机,竟然玩得很有一套。
程泽有一个固定的雅间,在210,位于楼梯的拐角,何江找经理交涉了一番,安排我们的人进去服务,经理立马明白了,他当场拒绝,“我们有规定,服侍雅间的贵宾必须经过正式培训。”
何江掏出一沓钱,塞在经理的上衣口袋,“上菜倒酒而已,又不是唱歌跳舞。”
经理蹙眉,没说话。
何江直接把钱扔在地上,接连扔了二十沓,“够吗?不够给你开支票。”
经理看着脚下花花绿绿的钞票,最终败下阵,“您需要多久。”
何江说,“最好完整的酒局都在场。”
经理捡起钱,示意短发女人,“你跟我来。”
我们随即进入211雅间,过了一会儿,210的房门从外面拉开,短发女人已经换上了工服,低眉顺眼摆餐盘,揭过敞开的半扇门,我看清包厢内的场景,整个人仿佛被一只钳子捏紧,胸腔一阵窒息。
坐在程泽对面的男人果然是仇蟒。
这是无比糟糕的一个局面,最厉害的正与邪共同围剿,不仅林宗易会被仇蟒打入死局,冯斯乾的华京也会被程泽逼至绝境。
我浑身发冷,只觉眼前的程泽太过陌生,陌生得像是我从没认识过他。
他和仇蟒相处的氛围平静且克制,都没碰桌上的菜,全部保留一寸戒备。
这种态度的合作往往最阴暗可怕,正因他们知道各自下手太狠,才顾忌对方将同样狠毒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
冯斯乾漫不经心清洗着杯子,“他还是你印象里的程泽吗。”
我深吸气,“面目全非。”
他拿着醒酒器在灯光下摇晃着,“再简单的人性,一旦被催发了欲望,都有心狠手辣的一面,谁也逃不过名利场的荼毒。”他朝我伸手,“过来。”
我走到他面前,他握住我冰冰凉凉的指尖,“韩卿,在这世上,你能相信和依靠的男人,只有我。”
我望着他,他太冷静了,“你不惊讶吗?”
“我早就猜到是仇蟒了。”冯斯乾云淡风轻,“以程泽如今的地位,不是大人物,他不会利用。”
我愕然,“他敢利用仇蟒?”
他笑意深浓,“程泽不至于和仇蟒同流合污,哪怕只是短暂的合作,他只会利用仇蟒,达成目的之后翻脸不认。仇蟒的身份隐晦,后面与林宗易之间很可能斗得两败俱伤,即使被利用了,也根本不敢大张旗鼓报复程泽。”
我一言不发,重新坐下。
冯斯乾偏头看我,“你不信程泽有这样的城府。”
我脊背僵硬,“我分辨不出了。”我凝视他,“你斗得过程泽吗。”
冯斯乾神色晦暗不明,没有回应。
此时的210,程泽正把一块白色方巾垫在腿上,“既然有急事,蟒叔直言不讳。”
仇蟒抽着旱烟,“华子的手上有一份物证,那份物证能搞垮我在云城的一切。”
程泽后仰,靠着椅背,“违规吗?”
仇蟒说,“会所和牌场的生意,程董认为能干干净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