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掉眼泪,“我承认,我不应该算计他,在未经他允许时,强行怀上他的骨肉。我错了一步,错了一生。”
我心中五味杂陈,没回应她。
“不过,我虽然憎恶你,但我输得不冤。”她泪中带笑,“我不会可怜你的孩子,我怨你,同样也讨厌你的孩子,在今天之前,我只恨你们不死。林宗易那样的男人,一辈子大风大浪,经历了太多苦难,你这一丝仁慈和柔情,在他的世界里很珍贵。”
我轻笑,“你保重。”
我回到澜春湾,是凌晨两点多,吴姐没睡,客厅开着灯,沙发上除了她还有蒋芸。
我余光一瞥鞋架,冯斯乾的拖鞋在,他未归。
我明白他现在无暇顾及我,过两天当新郎官了,很多流程需要打点。
我招呼蒋芸,“你压着斯乾了。”
她一激灵,整个人蹦起,“冯董,抱歉,我不是有意压你的。”
斯乾窝在角落没动,蒋芸揉了揉眼,“狗名字是斯乾?”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
她端起冷杯喝水,“我没想到你真叫啊。”蒋芸给我一个信封,我打开,里面是照片,周德元的夫人亲手喂小白脸喝汤,以及俩人泡在浴缸里腻腻歪歪,照片不多,张张劲爆。
我笑了,“保姆是老手啊,拍得不错。”
蒋芸说,“你拿到手,我也放心了,让别人转交我怕泄露。”
我送她出去,然后上楼,逐一拨打媒体的电话,正经的杂志社和官网不报道这类新闻,容易惹麻烦,博眼球的小报媒体往往胆子大,压根不管主角什么来历,我出价八十万敲定了三家,在订婚宴的当天发刊。
冯斯乾的订婚仪式在周六,他周五晚上没回来。我刻意打了一通电话,关机。
我趁吴姐睡了,离开别墅去孟绮云的住处。
我预料不错,孟绮云没睡,果然还亮着灯。她能嫁给冯斯乾可谓一波三折,是应该激动得睡不着。虽然是订婚,但冯斯乾肯迈出这一步,后面那一步估计也搪塞不赢周德元,顺理成章会结婚。
我相信我偷录音笔给林宗易是压死我们之间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更相信周德元压制了冯斯乾,或是冯斯乾对周家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想法,才导致这场订婚突如其来空降。
我熄了火,降落车窗。
此时大门敞开,落地玻璃内是半弧形的客厅,冯斯乾坐在沙发上,右腿交叠着,审阅一份文件。
孟绮云从二楼下来,直接扑进他怀里,“斯乾——”她仰面,“我给你买的睡衣,你穿上真好看。”
冯斯乾从不穿橘色的衣服,太俗艳,不过孟绮云挑选的,他难得破例了。
他看向她素净秀丽的面孔,笑了一声,“洗完澡了?”
她黏着他,“我香吗。”
冯斯乾淡淡嗯。
孟绮云不满,“你都没闻。”
他食指勾起她一缕湿漉漉的长发,在鼻下停留片刻,“百合吗。”
她偎在他胸膛,“你这么清楚香味,曾经的女人一定很多。”
冯斯乾手扣住她脊背,“极少。”
她凑近他,盯着他细微的反应,“有几个啊。”
他垂眸,神情波澜不惊,“一两个。”
她刨根问底,“我是第三个吗?”
冯斯乾不再搭话,专注工作。
孟绮云生气了,合住他手上的文件,“你不休息吗?”
他耐着性子又翻开,“还早。”
孟绮云撒娇的功力丝毫不逊色我,“十一点半了,我都困了。”
冯斯乾再次看向她,年轻又天真的模样,面颊浮着大病初愈后娇弱的潮红,仿佛一触即碎的花瓣,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一腔柔情尽付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