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斯乾许久没出声,他走向落地窗,伫立在霓虹深处,灯红酒绿的光影笼罩住他,英气又深沉。
我嗤笑,“用娘家的势力威逼利诱,这种筹码上位,好不容易搭上男人,未来也不一定高枕无忧。男人是狗吗?一条链子拴住,他从此不跑了?即便真是一条狗,主人没几分道行,强行拴住它,它也能咬断链子挣脱。”
冯斯乾从醒酒器内倒出红酒,他摇晃着杯壁,揭过面前的玻璃,不露声色注视我。
“您说呢,赵太太?赵总最宠爱曼娜小姐,他要是愿意和您离婚,对曼娜小姐也算实打实的情意吧?”
赵太太压着脾气,可压不住了,她变了脸色,“你——”
我一脸调笑,歪着脑袋,神情傲慢又猖狂,“我说得不对吗?我是按照您的意思分析的呀。”
赵太太一动不动,攥着牌发抖。
袁太太一言不发,朝池子里丢牌,气氛显得极为诡异。
尤其是孟绮云,她现在最忌讳上位、离婚这些事,整个人心烦意乱,出手也更臭,我接连地胡,筹码牌摞了有半人高,我停下,打了个响指,“清账。”
侍者估算完钱数,“我们老板赢了一百二十多万。”
我似笑非笑,“我赢了冯太太的钱吗?”
侍者清点各自的筹码数,“是赢冯太太居多。”
我打呵欠,“可见风水轮流转,有时屁股还没坐稳位置,就要让位了。不甘心也没用,技不如人,只能愿赌服输。”我话锋一转,“赵太太的呢?”
侍者说,“您赢了她差不多三十万。”
我笑容更盛,甩下九个字,“助纣为虐,站错队,吃亏。”
我慢悠悠站起,挑拣出标记着五万的筹码牌,“今晚的开包费,酒水,我请客,剩下的钱,算作冯董和孟小姐以后结婚的礼金。”我靠近孟绮云,她挺直脊背,不肯在气度上逊色我。
我俯下身,双手撑住桌沿,下巴虚虚浮浮抵在她肩膀,“贺礼我备好了,就看孟小姐有没有本事熬到结婚那日了。”
孟绮云捏着牌,“韩小姐,我没得罪你。”
我掌心摁住她肩膀,“我们都是女人,没必要戴着楚楚可怜的面具,指桑骂槐,卖弄心机。”
她指节泛白,看着我,“我没有。”
我无动于衷撩发,“或许你是真的单纯,可捍卫与掠夺,不是单纯的女人能做出的。冯太太,我接触过不少女人,她们的套路诡计我尝遍了,你是最难缠的一个对手。”我直起腰,越过孟绮云的头顶,审视着她无名指的钻戒,“心机深重的女人并不可怕,再厉害的道行,都有马脚和漏洞。像一张白纸的女人,无从窥伺防备,偶尔出招,招招出其不意,冯太太恰好是这种女人,男人看不穿你,女人斗不赢你。”
孟绮云丢了麻将牌,她郑重反驳我,“韩小姐,你误解我太深。”
“我作为风月场上千年的狐狸,还识不破区区鬼怪吗?”
她不语,我命令侍者,“以后冯太太再光临会所,一律免单。”
孟绮云正要拒绝,我又补上致命一击,“醉王朝月初亏损了几百万,是冯斯乾替我填了窟窿,他给了我支票,任由我写数字。他的钱,冯太太不是名正言顺消费吗?”
孟绮云的胸口急剧隆起,她隐忍着,没有发作。
我打个哈欠,“你们玩,我生产后没坐好月子,经常犯懒,不奉陪了。”
我走到包厢门,冯斯乾忽然开口,“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