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莎准卫也遇到了熟人停下了脚步,站在走廊边和另外一个年轻的女軍官谈笑风生。女人并没有聊什么有关战争的内容,是很平常的对话,互相问晚上吃了什么,什么商店在打折,最近休息的不是很够,要不要来杯咖啡。
这场景让她觉得亲切,如果没有战争发生的话,这一切和太极龙总部发生的没有什么区别。
也许这里和太极龙总部一样,有四、五千人在工作,这不是一个小数目。想到了即将到来的杀戮,白秀秀的内心又伸出了几分愧疚。尤其是这里不是战场一线,而是安静又祥和的后方。
两个女人愉快的交谈让她又想起了孔黎的面孔。那张原本俏丽的面孔在记忆中已被海水泡得模糊不清,此刻回忆起来竟然想不起孔黎好看时的样子,只对她垂在海里无神的黑色瞳孔和惨白肌肤却异常清楚,就像是深深的烙印在脑海里一般。
转瞬她又愤怒了起来,她环顾四周,像是对着自己低声细语。又像是质问这些全然不知道自己有罪的人。
“凭什么?我们就要被沉入海底?凭什么你们想挑起战争就挑起战争?凭什么你们还能表现的太平洋上杀戮与他们无关一样?”
“凭什么?”
“大家似乎都是普通的人类,为什么你们能够如此残忍?”
她抬起了低垂的头,穿过带她进来的女人,表情冷漠的向着前方继续走去。很快她就走到了楼层的中间,这里有间灯光明亮的大厅,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电脑,两个方向的墙上挂着大大显示屏,上面显示着星门舰船和飞机的行驶轨迹。她快速的记住了两张地图。
大厅的声音嘈杂,坐在电脑前的人噼噼啪啪敲打着电脑发送着指令。有人在休息,端着咖啡杯和其他人闲聊,就像他们在进行的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交易,所有的一切都是数字。
四周的音箱还播放着轻快的摇滚乐,是滚石乐队的sympathyforthedevil(同情恶魔)。星门的人确实有钱,就连这种地方的音箱都用的**l环绕立体声音响。非洲鼓清脆鼓点如在耳侧,在炎热的阿罗哈,仿佛让人嗅到了非洲大草原上的风。
“pleaseallowmetointroducemyself”(请容我做个自我介绍)
“imamanofwealthandtas”(我这人很有财富和品味)
“ivebeenaroundforalong,longyear”(我在这世上徘徊了太多太多年)
“stolemanymanssoulandfaith”(偷了很多人的信仰和灵魂)
“andiwasroundwhenjesuschrist”(当耶稣基督饱受质疑和痛苦之时)
“hadhismomentofdoubtandpain”(我就在边上)
“madedamnsurethatpilate”(要他妈确保彼拉多)彼拉多:判耶稣有罪的执政官
“washedhishandsandsealedhisfate”(洗了自己的手,然后决定耶稣的命运)彼拉多在众人面前用水洗手,想洗去自己的不义和血腥
白秀秀无法将注意力从这首歌上移开。她听着节奏轻松欢快的音乐,似乎感觉到了是什么把人类变成了野兽。人类无法驾驭欲望就会变成野兽,国家无法驾驭膨胀的欲望就会变成野兽的国度。
自由和道德存在着深层次的矛盾,过度的自由就会让人变成野兽。当自由走向极端,就会变成黑暗的、邪恶的力量,也是无比强大的力量。
她必须驯服它,或者说是它们。她有这样的义务和责任。因为她是神将。她也有义务和责任保护相信她的人,她的国家,她的民族。
如今她已经有这力量。
谷懻
她在飘荡的时光之纱中轻声自言自语:“这还真是应景的歌词。”
白秀秀在迷蒙的雾气中渐渐浮了起来,没有人能够看见她像是气球一样升腾到了高高的屋顶之下,哪里是一片寂静的白色灯光。
她举起了右手,像是举着火炬的自由女神像。
一团白光像是缥缈的火焰在如雾似水的纱雾中升腾,它越来越亮,越来越大,如同从火箭喷射器中喷出来的璀璨流光。那光甚至穿透了时空的薄纱,在向外飘散,整个天花板的空间都开始扭曲,灯光如失控的信号灯一样开始闪烁。四周的大屏幕先是花屏,然后变成了一行又一行代码。桌子上的电脑也是一样。咖啡壶像是发了疯似的在震荡,咖啡色的液体直接喷上了天花板。
所有人都停止了工作,呆在原地,不解且惊恐的四下张望。
音响里的歌声变成了夹杂和电波声的诡异电子声,仿佛是从异次元传过来的声音。
“pleasedtomeetyou”(很高兴认识你)
“hopeyouguessedmyname,ohyeah”(希望你能猜出我的名字,哦耶)
butwhatsconfusingyou(我那疯狂游戏的意义)
isjustthenatureofmygame(一直就那么让你困惑不已)
justaseverycopisacriminal(就像所有的警察可能都是罪犯)
andallthesinnerssaints(所有的坏人也可能都是圣人)
asheadsistails(仿佛正义就是邪恶)
justcallmelucifer(就叫我魔鬼撒旦吧)
causeiminneedofsomerestraint(因为真的没人能管得了我)
在旋转的环形光芒中,她又想起了很多人,自然也想起了成默。她在心中感慨他是有一颗多么强悍的心脏,才能有勇气在芭黎做出那样的选择。她想起了被塑造成了圣人的陈少华,和被污蔑成了战争狂人的谢继礼。还有被称为小丑继承人的疯子成默。
残忍并不是容易的选择。
它需要莫大的决心和勇气。
她告诉自己这杀戮并不是为了复仇。
一个曾经为了复仇而活着的女人,在心中告诉自己:“我将走出复仇。”
“尽管我拥有让世界染上鲜血的力量,但我的内心充满悲悯。”
“也许当时的成默也很悲伤吧!”
白秀秀低垂眼帘,面孔肃穆,如低眉的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