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秀秀便选择跟着她穿过了大厅。她目视着艾丽莎准卫跟前台的几个女人笑着打了招呼,那模样与自己进入办公大楼时没有太多区别。随后艾丽莎准卫走向了右侧的电梯间。她注视着艾丽莎准卫站在了最右侧的电梯前扫了下工牌,又对着摄像头识别了虹膜,才按了下行键。拖沓的动作,艾丽莎准卫做的行云流水。
她本该希望这样才对,可她内心却又隐约的期待出些什么岔子,给她多一些考虑的时间。
事与愿违,电梯里空无一人,甚至没有人按停一下。几乎只用了十多二十秒,电梯就稳稳的停在了艾丽莎准卫按下的负五楼。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完全不知道她带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进来,步履轻快的走出了电梯。
白秀秀继续跟在艾丽莎准卫身后走出电梯间,人逐渐多了起来,宽敞的走道里全是穿着星门制服的星门軍官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步履匆匆,但表情都和放松,偶尔停下来,都是讨论即将到来的胜利,相约等战斗结束之后去哪里喝上一杯。
艾丽莎准卫也遇到了熟人停下了脚步,站在走廊边和另外一个年轻的女軍官谈笑风生。两个女人并没有聊什么有关战争的内容,都是很平常的对话,互相问晚上吃了什么,什么商店在打折,最近休息的不是很够,要不要来杯咖啡。
这场景让她觉得亲切,如果没有战争发生的话,这一切和太极龙总部发生的没有什么区别。她想,也许这里和太极龙总部一样,有四、五千人在工作,这不是一个小数目。想到了即将到来的杀戮,白秀秀的内心又伸出了几分愧疚。尤其是这里不是战场一线,而是安静又祥和的后方。
不过心底的不忍和歉疚,马上就被那一个个将要被刻上石碑的名字给冲散。
她又想起了孔黎的面孔。
那张原本俏丽的面孔在记忆中已被海水泡得模糊不清。此刻回忆起来竟然想不起孔黎好看时的样子,大脑只对她浮在海里无神凝望着天空的黑色瞳孔,还有那惨白到渗人的肌肤,记得异常清楚,就像是深深的烙印在脑海里一般。
瞬间她又愤怒了起来,她环顾四周,像是对着自己低声细语,又像是质问这些全然不知道自己有罪的人。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就要被沉入海底?凭什么你们想挑起战争就挑起战争?凭什么你们还能表现的太平洋上杀戮与你们无关一样?”
“凭什么?”
“大家似乎都是普通的人类,为什么你们能够如此残忍?”
她抬起了低垂的头,穿过带她进来的女人,表情冷漠的向着前方继续走去。她胸腔中的愤怒燃点了起来,似乎忘记了堂哥的叮嘱。她在搜寻中走到了楼层的中间,这里有个灯光明亮的大厅,像是大厂办公室,里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办公桌和电脑,两个方向的墙上挂着大大显示屏,上面显示着星门舰船和飞机的行驶轨迹。她快速的记住了两张地图。
大厅的声音嘈杂,坐在电脑前的人噼噼啪啪敲打着电脑发送着指令。有人在休息,端着咖啡杯和其他人闲聊,就像他们在进行的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交易,所有的一切都是数字。
四周的音箱还播放着轻快的摇滚乐,是滚石乐队的《sympathyforthedevil》(《同情恶魔》)。星门的人确实有钱,就连这种地方的音箱都用的bose环绕立体声音响。非洲鼓清脆鼓点如在耳侧,在炎热的阿罗哈,仿佛让人嗅到了非洲大草原上的风。
“pleaseallowmetointroducemyself”(请容我做个自我介绍)
“imamahandtas”(我这人很有财富和品味)
“ivebeenar,longyear”(我在这世上徘徊了太多太多年)
“stolemanymanssoulandfaith”(偷了很多人的信仰和灵魂)
“andiwasroundwhenjesuschrist”(当耶稣基督饱受质疑和痛苦之时)
“hadhismomentofdoubtandpain”(我就在边上)
“madedampilate”(要他妈确保彼拉多)【彼拉多:判耶稣有罪的执政官】
“washedhishandsae”(洗了自己的手,然后决定耶稣的命运)【彼拉多在众人面前用水洗手,想洗去自己的不义和血腥】
这歌声有种奇异的魔力,白秀秀无法将注意力从这首歌上移开。她听着节奏轻松欢快的音乐,似乎感觉到了是什么把人类变成了野兽。人类无法驾驭欲望就会变成野兽,国家无法驾驭膨胀的欲望就会变成野兽的国度。
自由和道德存在着深层次的矛盾,过度的自由就会让人变成野兽。当自由走向极端,就会变成黑暗的、邪恶的力量,也是无比强大的力量。
她必须驯服它,或者说是它们。她有这样的义务和责任。因为她是神将。她也有义务和责任保护相信她的人,保护她的国家,保护她的民族。
如今她已经有这力量。
她在飘荡的时光之纱中轻声自言自语:“这还真是应景的歌词。”
白秀秀在迷蒙的“时空裂隙”中渐渐浮了起来,没有人能够看见她像是气球一样慢慢浮到了高高的屋顶之下。
哪里是一片寂静的白色灯光。
她举起了右手,像是举着火炬的自由女神像。
一团白光像是缥缈的火焰在如雾似水的纱雾中升腾,它越来越亮,越来越大,如同从火箭喷射器中喷出来的璀璨流光。那光甚至穿透了时空的薄纱,在向外飘散,整个天花板的空间都开始扭曲,灯光如失控的信号灯一样开始闪烁。两面大屏幕先是花屏,然后变成了一行又一行代码。桌子上的电脑也是一样,所有人的电脑都变成了蓝屏。休息处的咖啡壶像是发了疯似的在震荡,咖啡色的液体直接喷上了天花板。
尖叫声中,所有人都停止了工作,呆在原地,不解且惊恐的四下张望,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音响里的歌声变成了夹杂和电波声的诡异电子声,仿佛是从异次元传过来的声音。
“pleasedtomeetyou”(很高兴认识你)
“hopeyouguessedmyname,ohyeah”(希望你能猜出我的名字,哦耶)
butwhatsgyou(我那疯狂游戏的意义)
isjustthenatureofmygame(一直就那么让你困惑不已)
justaseverycopisaal(就像所有的警察可能都是罪犯)
andallthesis(所有的坏人也可能都是圣人)
ashe
justcallmelucifer(就叫我魔鬼撒旦吧)
causeiminneedofsomerestraint(因为真的没人能管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