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守在她们母女身边,所以如今趁着还未离京,就多陪陪她们。”赵元甄垂着眼眸,缓缓道。
他那么冷硬的一个人,这话的确有几分哀求的意味。
瑄哥儿心中一酸,竟生出些愧疚来,“那那你念吧,我,我改日再来看姐姐。”
瑄哥儿负手而去。
赵元甄这才放下书,亲昵的握住柴素锦的手。
柴素锦无奈看他一眼,摇了摇头。
瑄哥儿出了公主府,同身边厮感慨道“真是看不出来,姓赵的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竟还有那么柔情的一面。心思这般细腻,还知道临走前,给我姐腹中的孩子读书,真难能可贵。”
厮牵着马,怔了怔,脚步都顿了一顿。
“怎么想不到吧”瑄哥儿轻踢他一脚。
厮挠了挠头,“如今就开始读书,委实也太早了些吧”
瑄哥儿一愣,“可不是,如今才一个月,那娃娃在肚子里还未成形呢吧能听到他读书才怪”
厮嘿嘿一笑,抿嘴不语。
“竟是糊弄我这厮”瑄哥儿回头,朝公主府的方向抱怨了一句,可他嘴角却浮现出笑意。
能细心的体察他的心情,明知道他不喜欢他,却不希望姐姐为难,自己俯下身来,解决和舅子之间的矛盾不愉快,只为哄得她开心放心。
这样的男人,应当不会太差吧
也许前世害死姐姐,真的并非他所愿也许自己一直不待见他,真的是太过成见
瑄哥儿坐在马上,长长吐了一口气。
既然姐姐都为他做到这一步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接受他呢
赵元甄一直在公主府逗留到了上元节。
除夕之后,圣上便囚禁了楚国使者,这态度便是已经表明了。
驻守在京城周围的军队也被重新整合,调派了一部分,只待十五之后,追随赵元甄前往边境。
离别的日子,一日日临近。
可公主府里面,却一切如常。
清晨黄昏,都能瞧见一对璧人携手漫步。
白雪红梅,都被这一对璧人的身影映照的添了几分温情暖色。
公主府像是遗世独立的存在,不待宾客,过年走亲访友之事,都被公主府摒弃了。
外院的热闹,管家娘子独自处理着公主府的礼尚往来,丝毫不敢将这些事情打扰到内院。
两个人分明谁都没有提,分明故意避开离别之事。
可上元节这天,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莫名的变得伤感起来。
“我做了一只兔子灯。”赵元甄,“虽不如匠人卖的,上头画的兔子却是栩栩如生,元初一定会喜欢的。”
“哪有这般夸自己的”柴素锦笑着摇头,“他可没他喜欢。”
“瞧着吧,我要把这灯留到他出生以后,亲自问问他,定然是喜欢的。”赵元甄一正经道。
柴素锦点头,“何不年年都做不得越做越好,他真会喜欢呢”
“这只意义不同,乃是我为他做的第一只,他虽还在母腹之中尚不能见,但这灯会守着他的。”赵元甄道。
话音落地,两人之间忽而静了下来。
兔子灯,会在他不在的时候,替他守着他的儿他的妻。
离别,终究是无可回避。
柴素锦连忙底下头去,视线不由自主的模糊。
赵元甄上前,勾着她的下巴,抬起她头来。他粗糙的大手扶上她的脸颊,擦去她脸上泪痕,“莫哭,我很快很快就回来了。”
柴素锦摇头,“谁哭了沙子进了眼里”
赵元甄点头,“是,这公主府的纱橱帘子都该换了竟叫沙子吹进来”
柴素锦抬手捶他。
赵元甄轻缓握住她的手,“保护好自己,我会将阮青留在京城,可放心用他。”
“将他带在身边吧,你出征在外,身边有可用可信之人,最是重要。”柴素锦摇头道,“我在京城,会有什么事瑄哥儿表哥,圣上都在京中。”
赵元甄摇头,“我不能亲自守在你身边,让我的亲信留下来守着你,是我能为你做的不多的事。”
他没,别拒绝。
可他眼里尽都是此意。
柴素锦只好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