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沉……”
许星语向他伸出一只手,男人就向她走来。
她用枯瘦的手指抓住顾沉的衣角,“我总觉得自己再也不可能好起来了,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死掉吧。”
顾沉的眉心迅速蹙起,“别乱说,你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健康。”
许星语眼巴巴的望着他,“我被送进鹿岛的第二天,他们就给我做了手术,让我终身无法怀孕。
我被彻底剥夺了,做母亲的资格,我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顾沉晦暗的瞳眸里,不忍之色倾泻而出。
九年前,那个明亮鲜活的许星语已经死了,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具行将就木的空壳。
“……对不起。”
顾沉呼吸沉重,许星语拉上他的手指。
“每晚入睡前,我都告诉自己,只要我第二天能醒过来,我又能见到阿沉了。
阿沉,你能陪在我身边吗?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只要知道,你会在乎我,会来看我就好了。
我这副样子,根本不敢见自己的家人,我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我只要,能常常看到阿沉,看到你好好的,就足够了!”
许星语的脸上,也落下泪水来,那一滴一滴的泪水,令人无比沉重,难以喘过气来。
顾沉弯下腰,他抬起手,轻轻拍抚着许星语的后背。
“你还有星愿呢,你们是双胞胎姐妹,她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许星语忽然抬头,干涸起皮的嘴唇蹭在顾沉的下颚上。
刚被触碰到,顾沉就猛地直起了身子。
他的身体向后仰,幽深的瞳眸变得晦涩起来,寒气溢出,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许星语看到顾沉的脸色,她的眼里也冒出了慌乱的情绪。
“阿沉对不起,我刚才情不自禁的……”
“求你不要嫌弃我。”
顾沉垂下浓密的眼睫,沉声安抚道,“好好休息吧。”
他从病房里走出来,去了茶室,看到许星愿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茶杯。
他在许星愿对面坐下,许星愿始终没有看他。
“刚才怎么哭了?”
“你喜欢星语吗?”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听到对方的话后,他们皆是一愣。
“你以前,喜欢星语吗?”
许星愿鼓起莫大的勇气,直视向对面的男人。
顾沉靠在椅背上,俊美的容颜朝气蓬勃,“以前,应该是喜欢的吧。”
他的语气吊儿郎当的,“我第一次动心,确实是因为她。”
学生气十足的许星语,在一开始,并没有引起他的太多兴趣。
后来,他在赛车场上,又遇到了许星语,她穿着校服,戴着头盔在和人比赛。
顾沉想不到,许星语平日里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到了晚上,能在赛道上这么野。
还有一次,越城高校艺术节,许星语一口气拿出了四个完全不同类型的节目,惊艳全场。
她能够优雅矜贵的演奏小提琴,又能抱着电吉他,调动全场的气氛。
她能舞一曲芭蕾,古典感十足,又能跳性感的爵士舞,让台下同龄的学生,惊叫声连连。
四场节目,让许星语艳惊四座,本地论坛上,讨论她的帖子在首页前排,飘了好几个月。
年少时的悸动,让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忘怀。
“星愿,我们……”
“我和你之间,隔着星语,我于你而言,就只是星语的妹妹。”
许星愿抬起头,朝这个男人浅浅的笑了笑。
“我忽然明白了,那天晚上,我没有出现幻听,你抱着我,喊了星语。
你还喜欢着她的,而我这人,从小就学会了,不会对不属于我的事和人,报以任何期待和妄想。”
许星愿从椅子上起身,顾沉冷着脸,抬头看向她,只见女人笑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