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萧轻鸿是个善解人意的君主,他只字不提她刚刚丢人的事,只是夹箸慢条斯理地用膳。眼见得谢若谨一小口一小口吃得极慢,萧轻鸿忽地将桌上的几道菜每样各夹了一大箸至她碗里。“朕命谢卿将这些都吃完。”“皇上……”谢若谨看着自己碗中堆成小山高般的菜肴,略微有些无奈。她是饿了。可是,这些也太多了吧!“怎么,”萧轻鸿瞧着她微微不情愿的神色,冷然道:“谢卿可是嫌弃朕了?”。。。
萧轻鸿也不知自己是为何发了失心疯要召她来的。
明明当年是他自己决定暗断情丝,将这份注定不容于世的感情掩埋在心底的。
也许,是今天早朝时看见她掩袖咳嗽了两声。
也许,是因为他对着后宫妃嫔都失去了性致。
他忽然很想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对她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漠声道:“上前一步。”
“是。”谢若谨忙往前迈了一步。
萧轻鸿却犹嫌不够,继续道:“到我身畔来。”
身畔……
谢若谨吓得一股寒气从脚心冒至头顶。
但是到底不敢反抗,便顺从地绕过桌案,走至他的身侧。
萧轻鸿坐着,但是谢若谨可不敢坐。
可是就这么站在他身旁,看着他明黄的龙袍和白玉的束发玉冠,她又觉得好像有些逾越了。
左思右想,都想不到好的办法,便只好跪了下去。
这样,总算是和坐着的君王身子平齐了。
两年多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
近得萧轻鸿都能看得清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把头抬起来。”
“是,皇上。”
谢若谨微微抬头,但是依旧垂着眸,不敢与他目光对视。
对于萧轻鸿来说,仅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他看着她,斜飞的眉,灵动的凤眼,鼻子笔挺,唇很薄。
这样一张脸,生得那般让人惊艳。
单单是素颜,就让人移不开眼。
倘若是上了妆,又该是何等模样?!
但偏偏,却是男人,是男人!
不由自主地捏住她小巧的下颌,萧轻鸿皱眉道:“怎地瘦成这样了?”
他的指腹温暖干躁,但是谢若谨却感觉浑身如坠冰冷深渊之中。
她垂眸恭敬地道:“回皇上,不过是前阵子病了,过段时日就好了。”
其实哪里是病了,是她因为日日小心,总是难以安寝,所以才比两年前瘦了。
她的话恭谨又小心,萧轻鸿何尝听不出来?
为君者,自来便是与孤寡相伴的。
不能有朋友,不能有完全信任之人。
他自懂事时起便知晓,也早已习惯。
但不知为何,当谢若谨守着臣子的本分小心回复时,他的心中又涌起淡淡的不悦。
松开手,他问道:“家里可有侍奉的侍妾?”
谢若谨不知他怎会忽然问到这个,闻言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回道:“回皇上,微臣在家中一应俱是由娘亲和丫环照料。”
当初本来是准备给她哥哥谢欺程娶亲的,但是他因为生了重病,生怕耽误了对方,便坚持不肯。
谢学士和谢夫人见他如此坚决,便也只得作罢了。
萧轻鸿闻得此言,心情又好了一些。
他淡淡道:“你去稍坐一阵,等下陪朕一道用午膳吧。”
谢若谨听了这句话,心中暗暗叫苦。
陪皇上吃饭,哪能吃好?
何况,她此刻就饿得不行了。
虽如此,她还是恭敬地应了,起身走到书案下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盼着时间快些过。
说是坐,也不能如在家中那般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