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向自己求救?
亦或者,期待着自己倾听它们本身所承载的历史传说?
向南在心疼、惋惜的同时,又不免有些跃跃欲试。
看着这一件件文物摆放在那儿,向南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
倒不是不知道怎么修复,此刻的他就如同一名刚刚拿到汽车驾驶执照的新手,看到马路上每一辆汽车都见猎心喜,恨不得能立刻上去,自己开着这些车,在宽阔的马路上肆意驰骋一番。
只是,可选择得多了,不知道从哪一件先开始而已。
在一旁看着的小乔,早已是目瞪口呆。
虽然她已经被迫接受了向南是个天才的事实,清楚他不仅在古书画修复中,有着超人一般的能力,更是在古陶瓷修复中,异于常人,但这不代表她承认自己与向南之间的差异,已经大到了这种程度。
什么情况这是?
办公室的那些人,怕不是上班时间玩电脑玩多了,把自己的脑子也给玩坏了吧?
别说是自己,就是身为资深古陶瓷修复师的老戴,一年时间最多也就修复七八件古陶瓷而已,到了自己这边,一年能修复四五件,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走路都可以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了。
可现在,办公室里的人居然一次性给向南送来了八件待修复的古陶瓷!
是的,八件!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没错,向南之前是用几天时间就修复了青花云龙纹瓶,但……那是个例外!
其中还有老戴和江主任的功劳呢!
再说了,就算是向南一个人修复的,那他也不可能时刻保持这种速度和水准吧?
谁还没有个高峰、低谷的时候?
小乔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忽然脑子一转,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这怕不是整个修复室三个人的工作吧?嗯,一定是的!”
想到这里,小乔这才稍稍感觉逻辑性通了一些,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向南,这些文物,不是送来给你一个人修复的吧?”
她在说话的时候,故意把“一个人”三个字的音调咬得重重的,生怕向南听不出来她的意思。
向南还在低头看那些文物,听了小乔的问话,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小乔一愣,还是有些不死心,继续追问:“全都是你一个人来修复?”
“对啊!”
感觉到小乔好像情绪上有点不对劲,向南这才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认真地解释道,“这是主任专门给办公室打了电话,让办公室的人送来给我一个人修复的。”
说完,他还一脸警惕地盯着小乔。
什么情况?
我好不容易要的这些古陶瓷,难道你们还想抢走一部分?
别痴心妄想了,不可能的!
小乔一听,顿时泄了气,就好像一只圆鼓鼓的皮球,被人扎了一针一样,她好像被打击得不轻,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说道:“那好吧,你好好努力。”
看到小乔垂头丧气的模样,向南眨了眨眼,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要不,匀给她一两件?
想了半天,向南还是没舍得,算了,让她伤心去了,给了她,自己就没得修了。
小乔一走,他就乐滋滋地从箱子里挑了一件破损得不算太严重的瓷盘,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工作台上。
这是一件清代雍正款的青花一束莲盆,瓷盘唇口、深腹、圈足,内外壁缠枝花卉纹饰,在瓷盘的正中心位置,绘有一束莲花。
这只瓷盘,它的寓意为“清廉”,象征着当时的雍正朝廷对官员们廉洁奉公、严正克己的期许。
颇为可惜的是,这只瓷盘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碰碎成了十多块,瓷盘唇口还有多处冲口,就连盘面上,也有不少釉面剥落了。
如果是其他修复师,看到这种情况复杂的古陶瓷,怕是早就皱起了眉头,心生退意了。
向南非但没有担心后怕,反而有些小兴奋。
他选择这只青花一束莲盆,并不是随手挑选的,而是有意为之。
其一,是因为他之前修复的那只也是青花器物,在釉色上属于一脉相承,年代间距也不远,风格差异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这样一来,在作色、仿釉等后面几个修复工艺,可以说是几乎相同;
其二,就是因为这只青花一束莲盆情况复杂,越复杂越能锻炼技术,进步得也就越快。
更何况,自己处理不了,还有老戴呢,老戴不行,那还有老师在呢!
怕什么?
向南将这只青花一束莲盆放在工作台上之后,便仔细地观察了起来,心里面也开始思量着修复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