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她开口,声如清淙流水,平静温和,没有半点不适,而后,她走到老大夫跟前,蓦地便跪了下来。
“王妃这是何意?”老大夫大惊,匆忙后退两步,花白的须发都随之颤颤巍巍的。
“此事唯有大夫能帮我了,”叶绾绾抿了抿唇,沉声道,“求大夫成全。”
……
封尧回府时,夜色已经深了。
天地间一片黑暗寂静,便是王府亦然。
他一袭蟒袍走在其中,身形矜贵,旁人恭顺,他却全然无任何快意,曾经向往的权势,似都变得极为无趣。
目光,终不自觉落在前庭的那间卧房,此刻正静静燃着烛火。
似乎唯有此处,才是王府内唯一幽静温暖之所。
他亦不知自己怎么了,竟会将她困在王府中,却半点不曾后悔,总比……见她在外面,同旁的男子亲近强,总比……听她口口声声说“二人已无干系”强。
他们二人,要么从不相识,要么纠缠一生。
再无别的路可走。
“王爷……”身前,高风恭敬迎了上来,迟疑片刻方才道,“听芍药说,今日王妃身子有些不适,特地请了大夫前来。”
封尧本欲前去书房的脚步一僵,声音微紧:“不适?”
“说是前段时日在府外落下的心病。”高风声音极轻,“王爷无须担忧,那大夫看过后,王妃便无事了。”
“本王何时担忧了。”封尧垂眸冷声道。只是,隐在宽袖中的手微紧。
那个女人,自小锦衣玉食,被叶长林宠着,便是要天上的星辰,怕是叶长林都能捧到她跟前,如今……竟都有心病了。
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王爷可要前去探望王妃?”高风试探着问道。
昨日,王爷行至卧房时,脚步便无意间放缓了,可王妃房门紧闭,烛火熄灭,王爷便似赌气般,径自去了书房。
今日……王爷明显不是不在意的。
“不是没事了?本王为何去探望她?”封尧凝眉。
那个女人前日亲自说,他若出现在卧房,她便去后院。分明是她不愿与他共处。
“……”高风一滞,最终抿唇不语。
却在此时,身后一阵急匆匆的碎步传来,高风眼神微柔。
“王爷。”芍药带着些许急促的声音传来,“小姐……王妃说,要奴婢请王爷过去。”
封尧背影一僵,长久未曾回应。
她要见他?为何他心里涌现的第一反应却是……不可能。还有……那淡不可察、却不容忽视的窃喜?
“王爷?”高风不觉出声。
封尧蓦地回神,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而后垂眸,声音极淡;“本王知了。”话落,人继续朝着书房走着。
她要见他,他便前去,把他当做什么了?
可是,终在走到书房门口时脚步顿住。
那个女人被他软禁在卧房,不能出门,所以,哪怕她想来见他,也出不来吧?
高风看着王爷不为所动的背影,心中仍在困顿。
然下刻,那本走向书房的脚步却生生转了方向,直直朝着卧房走去,脚步都比之方才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