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繆贤回身走向了地道,乐乘下意识的跟了上去,然后惊咦一声:“人呢?”
不知何时,地道之中居然只剩下了繆贤和乐乘两人。
繆贤淡淡的说道:“都走了。”
“那我们……”
“我们当然是在这里等。”
“等什么?”
“等廉颇。”
“廉颇在哪?”
“按照之前的计划,廉颇此刻应当是率领骑兵,准备从后方突击楚军的大营?”
“龙骧军?”
“不,就是普通的轻骑兵。”
“你觉得廉颇能赢吗?”
“当然能。”
“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的在这里等?”
“莒城和楚军大营,无论击破那一部分,我军此战都必胜无疑。廉颇是去对付楚军大营的,我们是对付莒城的。”
“……明白了。对了,你说,这地道挖了多久了?”
“半年多的时间,四次被淹,六次被迫改道,总计死亡近百名大赵精锐。”
“为什么不用齐国人来挖?好吧,不用你说了,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
“话说,怎么你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我乐乘也是天天跟在大王身边的郎中令,怎么这些事情我都还是第一次知道?”
“呵呵。”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偶尔会相互怼上几句。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距离两人大约十几里之外的一个小山包上,廉颇刚刚拉住了自己的缰绳。
在他的面前,楚军的大营已然在望。
廉颇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
午时已到。
廉颇对着身边的赵奢笑道:“老赵啊,你说,咱们这一次要是砍了昭雎和昭常的脑袋,有没有希望混一个下卿?”
赵奢仔细的思考了一会,认真的说道:“应当有难度,不过若是再擒下齐国公子田法章的话,那恐怕就不难了。”
廉颇大笑:“大王说过一句话,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本将军觉得这很有道理。你看看那个蔺相如,跟在大王身边也就是动动嘴巴都变成御史、下卿了,咱们兄弟两个为国浴血厮杀,又怎能居于彼辈之后?”
廉颇抽出了腰间的马刀,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黑压压的赵军骑兵。
一天一夜,长途奔袭超过两百里,减员超过四百人,损耗的战马至少在两千匹以上。
但,他终究还是出现在了这里,出现在了楚国大营的斜后方,这个楚国人完全意想不到的位置上!
“二三子,随吾上,破敌营,杀楚狗!”
蹄声劲。
八千赵骑自高坡涌下,刀剑森寒,在太阳底下反射着夺目光芒,冲入了楚军的后营之中。
尖锐无比的鸣钲之声瞬间传遍了整个楚军大营。
正在大营前方瞭望台之上坐镇的昭常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跳了起来。
“哪里来的示警?”
面对着昭常的厉声喝问,在场所有的楚国将军都是一脸的茫然。
虽然现在确实是在激战之中,可是战局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赵国人明明就被死死的挡在了垒壁之外,哪里来的警报?
突然,昭常的脸色再度一变:“这钲声……是后营?”
打仗的时候,为了尽快的让主帅的命令传达到基层的指战员,也为了让主帅更快得到前线的回馈,各国在战争之中慢慢都研究出了一套通过钟鼓旗帜来传令的方式。
进攻的时候用鼓,后退的时候鸣金,前进之时帅旗前倾并左右大幅摆动等等,这些都属于其中的一部分。
钲,通常是用来示警。而这种前三后五的声音,表示的正是楚军后方出了问题。
昭常下意识的朝着自己的后营看了过去。
然后,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无数滚滚的烟尘在后营之中弥漫,烟尘之中一个个赵军骑兵的身影清楚可见,他们在大营之中左冲右突,纵马踏过一座座营帐,无情的收割着路上所有楚军将士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