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出这番话的时候,心口都抖成什么样了。
连着声音都在哆嗦了,只是她用力克制住自己所有的颤抖,想让自己冷静。
但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害怕和寂寞依旧没有饶过她。
唐惟先是愣了愣,没想到薄颜能这样的话,随后各种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去,他想起了年少时和薄颜的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唐诗住院,被安谧和薄老夫人逼迫上门大打出手,这个姑娘就躲在大人的身后,用一种瑟缩的眼神望着拦在唐诗面前的唐惟。
当时的唐惟就知道,他和这个女孩,命中注定会互相纠缠。
他恨她,她怕他,他们之中像是一场病态的角逐,只有当一方真正放弃的时候,或许才能告一段落——可是,也只是暂时的告一段落。因为“仇恨薄颜”这个念头已经成为了唐惟心里的一根刺,他向来偏执,有些念头偏执过了头,就变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
没错,他恨薄颜已经恨习惯了。
他恨薄颜已经恨上瘾了。
唐惟指着薄颜,伸手直指她而来,那一指,如同惊涛骇浪狂风暴雨逼直薄颜面前,少女瞳仁缩了缩,听见唐惟道,“对你负责?薄颜,我对你负责,谁来为过去的我的人生负责?!”
这句质问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薄颜的背上。
她觉得自己的脊梁像是在一瞬间被砸了个粉碎。
“你这种人,还需要我负责?你随随便便去勾引一个男人不就好了嘛。虽然是个我用过的,但是好歹,你这张脸还是能骗不少男人上钩的,没准还会有老男人要收你做干女儿呢,哈哈。”
唐惟的话语就像是压垮了薄颜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深深看了唐惟一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握紧了手指不让自己哭出来。
唐惟饶有兴味看着薄颜这样痛苦的样子。
无所谓,他早就人渣习惯了。
薄颜这样的女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哪怕背着“渣男”的名声,也不想对薄颜负责,这就是他的态度。
再了,如今这个社会,渣点有什么不好。唐惟现在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做什么,不就是因为他只对自己负责,不对别人负责吗?
笑了笑,唐惟扬了扬下巴,桀骜的眉目愈发地漂亮,薄颜望着他那张脸,一时之间忘记了呼吸。
心脏最开始传来酸涩的错觉,就像是牙齿拔掉后,用舌头舔过那些空荡荡的牙槽时传来的酸涩感,紧随而来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窒息,窒息深处就有着疼痛一点一点地溢上来。
薄颜笑了。
唐惟愣住。
可是她只是笑,笑着摇头,笑着把自己的眼泪狠狠擦掉,擦掉后她又仓皇大笑,像是在哭一样。
唐惟觉得一种没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涌上了喉间,他道,“你干什么?故意这样要死不活吗?”
要死不活。
真是个好词语。
薄颜从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那瘦削的背影看着令唐惟心里一紧,她怎么会这么瘦?
随后少女道,“挺好的,唐惟,我也不需要你负责。”
这是她最后的,保护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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