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不要在墓碑上刻字。
凭借着残缺不全的记忆,她终于在半个时辰后找到了凤瑟的墓。
看着那被风吹雨打过的墓碑,她放下灯笼,仔细的用袖子将墓碑上脏污擦干净。
扫了一眼周围丛生的杂草,林笙挽起袖子,开始弯腰将杂草一根根拔出。
直至坟地周围干干净净后,她才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她能明确的知道,凤瑟是爱她的,在她心里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一块位置。
可惜,该死的失忆,让她根本记不得凤瑟的长相了。
红着眼睛,林笙咬唇喃喃道:"母亲,你在天上好好保佑我,我一定会报仇成功的。"
深吸一口气,她站起身来,往山的背面走去。
站在她的"衣冠冢"旁边,看着墓碑上那"爱妻"二字,林笙很想拿着一把匕首将这两个字狠狠的划去。
如此虚伪的称呼,亓灏怎能喊得出口?
人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的待她,死了又做这般的深情款款,演戏给谁看?
黑衣人说的果然没错,亓灏并不是真的因为伤心过度而退居南山,而是为了让宣王和清王争斗得更惨烈一些,以此好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什么思念成疾,什么痴心不悔,都是狗屁!
他要是真的一心里只有她,还哪里会有心思在暗地里操控朝堂,玩弄权势呢?
大概是心里这样想着,所以林笙便没有意识的行动了起来。
拔下头上的簪子,她眸光一狠,扬手就要往墓碑上划去。
然而,在簪子即将落在墓碑上的时候,一只大手用力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林笙猛地回头。在看到身后的人后,脸色一变。
亓灏冷着一张脸,眸子里的目光恨不得变成两把匕首,将林笙给大卸八块,"你要做什么?"
林笙一边挣脱开亓灏的手,一边怒色道:"我做什么,你难道看不见?"
若不是知道亓灏在宁王府里,她是不会来南山的。
而且,还是特意在天黑后从茶室动身。
可是,亓灏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看来一定是跟着她来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何时到的南山,有没有发现凤瑟的墓地。
亓灏其实是刚下了马车,就看到林笙站在顾瑾璃的墓前,还不等他走近,就看到她拔出了簪子。
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他三步作两步,直接冲了过去。
他搞不明白林笙为何要毁坏顾瑾璃的墓碑,但他不愿意在顾瑾璃的墓前跟林笙起争执。
一把拽着林笙走出去好远,他声音阴寒道:"说,你为什么要恶意划坏阿顾的墓碑?"
林笙将满心怨恨咽下,拢了拢头发。将发簪插回发中,扬唇笑的嘲讽:"宁王爷,你哪只眼睛看到在下要对你的顾侧妃不利了?"
"我只不过是看到墓碑上的颜色浅了些,想让它看起来更深刻一点,如此也好让王爷永生不忘。"
亓灏暗暗佩服林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冷笑道:"那这么说来,本王还要感谢你了?"
"感谢倒是不用了,不过男女授受不亲,王爷还是先放开我比较好。"林笙甩了一下手腕,但还是没能把亓灏的手给甩开,继而挑眉道:"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的,王爷抓着我不放,又是怎么个意思?"
"那还要你先告诉本王,这么晚了,你来阿顾坟墓前又有什么目的?"亓灏甩开林笙的手,紧紧盯着她,不依不饶道:"在本王的记忆里,阿顾可没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不得不说,这一句话,把林笙给噎住了。
的确,顾瑾璃生前没几个朋友,与她所接触的人,亓灏都熟悉。
男子便是顾成恩,顾念时,陈泽轩,还有那只见过几次面并未深交的尹子恪,以及悦来茶室的代理掌柜的陈亮。
至于女子嘛,大多对顾瑾璃都是抱着羡慕嫉妒恨的态度。
喜欢她的人,除了一个林笙之外,大概能与她和睦相处的人,也就是爱屋及乌的莫芷嫣罢了。
所以,林笙还真没法回答。
可是,她又不可能承认自己是那个死在两年前的"林笙"。
冷冷的看着亓灏,林笙抬了抬下巴,说谎毫不脸红道:"我是她嫁给你之前的朋友,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不等亓灏回答,她转身提起灯笼,准备离开。
"站住!"亓灏厉喝一声,自然是不能让林笙走人的。
他大手挡拦住她,冷色道:"既然你是生在乡野,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怎会与阿顾相识?"
"撒谎,你也要打好草稿才行!"
林笙身子一僵。微微攥起了拳头。
亓灏知道,林笙这副样子,是打死她都不会承认自己身份的。
他决定不再与她多费口舌,浪费时间了。
走到林笙面前,亓灏桃花眼闪动着点点寒光,如寒潭上笼罩了一层冷气似的,一字一句道:"林笙,你当真以为能骗的过本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