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圆柱管里泡满了不知名液体,从圆柱管的上部和下部机械的部分,延伸出大量的插管,连接着泡在圆柱管里的那个人。
夏娃二号,sendeva。
那个身材修长的金色长发女孩,就这么无意识地悬浮在玻璃圆柱管里面,身上仅仅单薄地包裹了两块布,简直就像是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
然而她那张姣好的面容,即使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下,依然持续不断地露出痛苦的表情,在圆柱管的液体里吐出一圈圈泡泡。
没错,芳川所说的面对死亡,并不是如果他们失败了就要死,而是如果他们失败了,夏娃就要死了。
一个星期前,他们两个受荷鲁斯集团重金招募,来拯救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工智能生命。
“我们把思路从头理一次。”
力欧有些焦急地抓起桌面的笔,随手抓了一张白纸。
“人工智能技术现在并不算太难,只要有合适的基因谱图,十三天就能用培育装置制造出18至22岁的肉体,难点是知识和思考模式——也就是我们人所说的性格,这点通常都是直接用电流将内容输入到脑子里,就像直接将资料覆盖到硬盘里一样。”
很快,白纸上就写满了一个市面上能见到的人工智能生命所需的制造过程。
“但她不是这样的流水线产物。”
“没错。流水线生产的人工智能和她相比简直就像汽车模型和汽车,她的肉体是自适应的纳米材料,强度媲美金刚石却完美近似人类,光这种工艺就已经不是现在市面上可以掌握的,更不用说她的意识……”
力欧望向悬挂在玻璃管旁边的几个荧幕,其中一个实时监控夏娃脑电波图的画面上,呈现出他熟悉的波纹。
“她又在做梦了。”
芳川不由得发出惊叹。
做梦对于一般人而言最多就是小小的惊讶,但对于力欧这种人工智能领域专家而言却是极其震撼的奇迹。
从来只有活体意识才会做梦,人会,狗也会,一岁大还没会说话的婴儿也会,这是意识的混沌性最终极的表现,而机器的意识是有序的,是机械的,是0和1的无数排列,无论人工智能发展到多么强大,这一道坎始终跨越不过去。
然而这个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的人工智能女孩,却从第一天送过来开始就不断地做梦,有些是潜意识的影像,有些是深层意识的回忆。
处于空间顶部的摄录机和投影器自发地启动了,随时准备好将目标头脑里的影像以三维立体投射出来。
“需要调出她的做梦画面么?”
芳川扭头望向力欧。
“不用了,还看不够么。”
力欧扭头走向服务器,想要从服务器那里提取更多的资料。
但其实这样的事情从圆桌的电脑这一端能更轻松的完成,他转身的原因是怕芳川自顾自地打开了影像,他不想看那些画面。
这一个星期以来,他和芳川已经看到关于这个女孩身上发生过的种种故事,通过她梦中的片段和回忆,知晓了很多其中的细节。
他的态度,也逐渐从“完成工作”转变成“尽可能地拯救这孩子”,这孩子做得太真实了,以至于他开始真的把她当作一个活生生的人。
明明没有多少交集,但却产生了莫名的同情和羁绊,随着研究进度的不顺利,他那本来十分理智的情绪也不断变差。
夏娃的身体里不知道哪个部分开始崩坏了,支撑纳米材料的结构无故变得非常不稳定,随时都处于要崩塌的边缘,最要命的是存放意识和数据的大脑。
平时她会猎取活人的大脑支持正常活动,现在则以插管硬件连接,以这四周庞大的服务器暂时顶替,但即使如此,由于功能和人脑的差距,她甚至没办法恢复意识,只能一直处于沉睡当中。
如果再不帮她替换全新的纳米身体,她就真的要死掉了。
“快看,这是全新的影像。”
芳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从自己的沉思里抽身回来,转过身去。
夏娃脑中的睡梦画面被芳川调到了大屏幕上,但画面里的人却是和之前不同的全新内容。
力欧站住了脚,从他那遥远的距离望着大荧幕,虽然重组梦境的画面是没有声音的,但画面却足够看清楚里面的那个人。
夏娃这次梦中的那个人,是刑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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