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听出了张叔话中的躲闪,倒也知趣地没有再追问。
霍宅。
夏芸将手中的礼品袋交给佣人,正要找自己的拖鞋换,佣人却给了她一双客用拖鞋。
夏芸愣了愣,但没有多想。
八十多岁的霍老爷子坐在主座上,手中的柺杖使劲敲着木地板。
“夏丫头呢?怎么还没来……”
夏芸刚要出声应答,却忽的看到一旁的双人沙发上坐着霍沐宇,还有一个卷着大波浪头的女人依偎在他身边,笑得风情万种。
那个女人,是张佳彤。
须回去相亲,他们给我挑了个很不错的男人——县城国企小领导,比我大十岁、带着六岁女儿的二婚男。
「他家里在县汽车站有一排门面,单位也好,他女儿要嫁出去的。到时候你生个儿子,什么都是你的。不比你在大城市天天加班强?」
我很无语:「你们怎么想得出,让我去当后妈?」
我爸放软语气:「你要是嫁回来,以后咱们一家人就团团圆圆了。」
他们极少表达对我的温情想念,我的心稍稍一软。
这时候我妈凑过来,道:「到时候他还能安排你妹进他单位,以后你妹也能吃公家饭,这多好啊……」
原来如此。
我自嘲一笑:江颜,你还是没长记性啊。
我冷淡回:「那直接让我妹嫁给他呗。」
我妈脱口而出:「那怎么行,他比你妹大了一轮!」
十岁和十二岁,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他们舍不得大专毕业的小女儿嫁过去,却说那人与985毕业的大女儿堪称良配。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偏心啊。
我爸妈陆续又跟我说了好多次,我都没松口。
这天早上四点多,我爸给我发微信。
「小颜,那些年我出门卖茶叶,就是起这么早,那会你还睡得迷迷糊糊,我每回都在你手里塞点钱,还记得吗?」
记得。
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差点没了命,家里也欠了一屁股债。
所以她一直不太喜欢我,我六个月大,她跟我爸南下广东打工,说顾不过来,把我扔给爷爷奶奶。
两年后生了妹妹,她却一直带在身边。
九岁那年,爷爷过世,奶奶身体不好,他们才把我接回来。
妹妹跟爸妈一起睡,我一个人睡在昏暗阴冷的偏房。
夜里被尿憋醒,乡下的房子,厕所修在屋子外头。
风呜呜呜地刮,我裹在发潮的被子里不敢独自去,也不敢穿过黑沉沉的堂屋去叫爸妈起来。
过了很久才继续睡着。
做梦梦见自己总算找到厕所,然后就尿了床。
早上醒来后,妹妹大声笑我:「这么大了还是尿床狗,羞羞羞。」
妈妈边骂边给我换床单时,发现了枕头下的五块钱。
妹妹吵着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