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鸢只觉得心脏塌陷了一块,永远都填不满了,她抬眸,直视他的眼睛。
“院长去世的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霍寒辞的瞳孔一缩,心脏骤停,手上仿佛失去了力气。
他无声地哽咽了一下。
是他自取其辱。
池鸢甩开他的手,大踏步的往外走。
他已经失去了想上去追的勇气。
人死不能复生。
是他的自私让池鸢活在了痛苦之中。
霍寒辞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嘴唇抿紧,宛如锋利的刀子。
池鸢回到车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她想要踩油门,却怎么都踩不下去,身体软得如同面条。
她越是挣扎,就越是在泥潭里深陷,到最后索性趴在方向盘上,无声的抖着肩膀。
一个小时后,她才拿过旁边的纸巾,将脸颊上的湿润擦拭干净。
她深吸一口气,用仅剩的理智将车开去了御景岛。
一路上,她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不停湿润,再干。
她真是卑劣,恶毒,将他拽了下来,却又毫不犹豫的抛弃。
用他来填补所有的缺失和渴望,此刻又干脆的放手。
她像一具行尸走肉,在沙发上坐着,一坐便到了晚上,直到门铃被人按响。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只感觉到头晕目眩。
去洗了一把脸,她才打开门,发现是拎着啤酒和夜宵的聂茵。
聂茵今晚结束了拍摄,本想过来找池鸢喝点儿酒的。
下一次的戏份是在三天之后,她可以适当放纵一晚上。
但门才打开,她就看到了池鸢红得不正常的眼睛。
“进来吧。”
池鸢的嗓子沙哑得不像话。
聂茵进门,将烧烤放在茶几上,又把啤酒拉开了盖子。
池鸢一口没吃,一口没喝,只靠着沙发。
聂茵也没问,把东西一一摆出来,然后打开了电视。
“哎,你看这个女明星怎么样?”
池鸢瞟了一眼,是现在正当红的一个女明星。
“还行。”
“她走的是艳丽的风格,你说我要是走这个风格,怎么样?”
池鸢扯唇笑了笑,“大杀四方。”
聂茵满足的喝了一口啤酒。
“是吧,所以这人啊,还是得有点规划才行,男人都是锦上添花,不可能做到雪中送炭的。”
池鸢缓缓坐直了身体,握着她递来的一罐啤酒。
但她没喝,只是握着。
聂茵抱着自己的腿,晃着酒瓶。
“你是人家霍总的第一个女朋友,真要出点意外了,也不知道谁占谁的便宜呢。”
“是我对不起他。”
“感情的世界,哪里有谁对不起谁呢,不都是心甘情愿么?我要说聂衍对不起我,怎么可能啊,不爱就是不爱,以前是我一厢情愿,咎由自取。”
如果结束之后还要去计较谁付出的多,谁对不起谁,那就太俗气了。
像商场里按斤称卖的廉价商品。
何况爱的底色本来就是互相亏欠,一旦爱上别人,就抹杀了自己的无数种可能,这是一种变相的剥夺。
醒悟了,就会明白,其实也不过如此而已。
若是不爱了就觉得此前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但这个世界上本就需要一些没有意义的事物存在,要是每件事都得有意义的话,人会窒息的。
“鸢鸢,再忍忍吧。”
忍到春暖花开。
忍到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