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眨巴眨巴眼睛,道:“陛下,您没用过弩箭吗?就、就一样的威力啊。”
“我的天——”李世民站了起来,深呼吸了一下,又低头问道:“造价如何?”
“连弩以铁为矢,矢长八寸,一弩十矢。铁得是精铁,还得重量一致,加工打磨所耗费的是人力物力……怎么说呢,以目前的造价,如果射一次,弩箭都射丢的情况下,一次一头羊差不多。”
“唉!”李世民顿时萎靡了起来。
钱呐,还是钱呐!空有利器,没钱造啊!
李世民回到自己案几后,拍着腿叹道:“李牧,朕有你,真是朕的福气。诸葛弩自诸葛亮死后便失传,只在史书中有几笔记载,大致的描述,你竟然能造出来,让朕不得不服气。若能有三千、不,一千即可,若能有一千诸葛弩,在两军交战之前,暴风骤雨一般齐射一轮,大战定矣,可惜,可惜造价太高了!”
“陛下,所以咱们得挖矿呀,得找铁啊。造价高是因为铁少,精贵,要是找到了大铁矿,精铁源源不绝,臣再为陛下培训处上千工匠,每个人造一架,一千诸葛弩不就有了么。”
“对!找铁矿,找大铁矿!”忽然李世民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才说不能掌兵,与诸葛弩有什么关系?”
李牧苦笑道:“陛下非得让臣把话说透吗?臣能造诸葛弩,以后指不定还能造出什么来,若再带着兵,万一哪天有人诬告臣要zaofan,臣岂不是死的很冤枉吗?”
李世民笑道:“你小子还挺惜命。”
“臣没法不惜命啊。”李牧感慨道:“臣现在成了亲,有了妻妾,还想开枝散叶生几个孩子呢。而且臣挣了这么多钱,还没花出去,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不甘心了,陛下您能理解这种感觉吗?臣近些日子常常睡着睡着就被噩梦所惊醒,臣梦见自己挣的钱太多,到咽气儿那天还剩几百万贯花不完,躺在金银堆里遗憾而死。臣的儿子却只给臣烧纸钱,那些真金白银,都让他给败光了——”说到激动处,李牧不禁泫然欲泣。
李世民没好气道:“你嫌钱多,可以拿出来给朕造诸葛弩,朕不嫌钱多。”
“不行,臣恕难从命。”
“你不是钱多吗?”
“那也臣辛辛苦苦挣得呀,臣也没去抢呀,抢也抢不来呀,臣又不是陛下,说抢谁就抢谁,大唐都是您抢的——”
“李牧!”
“臣知罪。”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你小子狂妄的很,朕不喜欢狂妄的人,但唯独对你另眼看待,你可知为什么?”
对你有用呗,还能为什么?李牧眨巴眨巴眼,道:“臣不知。”
“朕也不知,但朕就是看你顺眼,朕是真的不生气。”突然,李世民的语气一转,道:“但你也别太放肆,朕不生气,但是朕也要脸面,你若让朕下不来台时,你也讨不了好去!”
“……”
这年头,当皇帝的,都是流氓吗?
李牧心里暗想,自己毕竟上过大学,不能跟流氓一般见识,果断低头啃羊腿,不出声了。
李世民得胜一场,嘴角微微翘了翘,忽然觉得李牧用手抓着吃更爽快,把手里的小刀丢下,也用手抓着羊腿来啃了。
“关于那个五彩琉璃瓶——”
李牧忙道:“明日臣会送到宫中。”
“不是这个意思,朕是想告诉你,为什么要你的瓶子。”李世民抓起酒杯喝了口酒,道:“昨日朕收到了高昌国主鞠文泰的请表,他要携妻、子,前来朝拜朕。”
李牧装傻充楞道:“哦?这是好事啊,恭贺陛下。”
“好事么……”李世民摇了摇头,道:“也不一定是好事,鞠文泰此人,并非君子,乃是一个朝秦暮楚之辈。他的高昌国,立于西域诸胡之间,从来都是随风倒,前些年我大唐在西域势微,他便于诸胡勾结,阻断商路。此番来朝,必然是看我大唐已经横扫突厥,担忧朕找他麻烦,或者他已经遇到了麻烦,想请朕帮他的忙,总之朕猜他绝对有目的。”
李牧眨巴眨巴眼睛,呆道:“那跟臣的瓶子有什么关系?”
“高昌地处西域商路要塞,来往贸易者众。简单来说,鞠文泰很富有。他此次有求于朕,必然携重礼而来。朕收了他的礼,就要还礼,若朕还的礼没有他的好,朕就丢了面子,你可明白了?”
“啊!”李牧恍然,道:“陛下这样说,臣就明白了。请陛下放心,这事儿包在臣身上了,臣的面子可以丢,陛下的面子不能没有!臣马上想办法,争取在他来之前,搞一个七彩的琉璃瓶,让他见识见识,给陛下长脸!”
李世民惊讶道:“你还能造出七彩的?朕以为五彩就是最多了!”
“当然有七彩,陛下,有三彩就有五彩,有五彩就能有七彩,无外乎就是造价的问题。但陛下可以放心,这钱,臣掏了!还是那句话,臣的面子和钱都可以没有,陛下的面子,必须得保住!”
“好小子!”李世民就爱听这种敞亮的话,激动道:“朕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赏你了!”
李牧把最后一块羊腿肉啃进肚子,吮了一下手指,自动过滤掉了这句。
反正也不可能有赏赐,干嘛还要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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