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狗冷笑了一声,道:“咱们狱卒一共三班,其他两班都还好,就咱们几个,对待他俩最是刻薄。诸位,都用鞭子抽过他吧?”
“说得好像你没抽过似的!”一个狱卒急了,道:“他们进来的第一日,你赌钱输了,不是拿他俩解气么?就属你打得凶!”
“我又没说我没打!”三狗压低嗓子,道:“我是说,大家都逃不了干系!我二哥还告诉我,侯爷已经放话了,别让他找到藏匿世子的人,要让他找到了,甭管是皇亲国戚,还是门阀勋贵,他都要翻脸。侯爷翻脸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家伙想被溺死在粪桶里么?”
众人赶紧摇头!
三狗深呼吸了一下,道:“我心知,纸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得露馅。就算不露在咱们这儿,那些差役也不敢隐瞒,他们说出去了,咱们还是免不了吃挂落。所以我就——”
“不行啊!”一个狱卒低声叫道:“三狗啊,你可别犯糊涂,咱们要是把他们杀了,咱们的命也没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三狗气道:“谁说要杀人了,我昨天都说了,喝糊涂了犯糊涂,说错了话,怎么还提这个茬,我是说,我把事情跟我二哥说了,我二哥是我亲哥哥,当然不会害我,他给我出了一个主意!”
众狱卒听到这话,就像是抓到一棵救命稻草一般,都道:“什么主意,快说啊!高昌世子咱们得罪不起,侯爷咱们还得罪不起,要是有办法,你就快点说吧!活爹哎!”
“等会,咱们该喝酒喝酒,喝到一半,我去跟他说,有人使了钱,托我救他们出去,让他们装病。等会你们谁扮做牢头,喊一嗓子,就说,可别死在牢里,晦气,丢出去。然后大家把他们架出去就完事儿!”
有人不放心,道:“这样说能行么?他要问谁托你救他,你怎么答对?”
三狗冷笑一声,道:“你觉得现在他这样子,会问吗?他巴不得有人救他呢!”
又有人道:“他要是出去了,回头报复咱们怎么办?”
三狗咬咬牙,道:“咱们就咬死不承认!一国世子千里迢迢蹲大牢,不是什么出彩的事情,我料定他不会大肆宣扬!”
“那咱们为什么不直接放他出去?”
三狗拿筷子敲了说话这人脑壳一下,骂道:“你是不是傻了,你放他出去,不是等于承认已经知道他是高昌世子了?那之前做下的事情,怎么交代?”
“对对对!”被打的人恍然大悟,一点也不恼,给三狗倒了酒,道:“三狗,你怎么忽然这么聪明了!真是想的周到!”
三狗唯恐被看出什么端倪,道:“我有什么聪明,都是我二哥教的!事不宜迟,都惊醒点,现在喝酒吧!”
三狗说了声,端起碗,像往日一样,吆喝着喝了起来。
牢房里,鞠智盛蹲在牢门口,看着狱卒们喝酒吃肉,口水止不住地流,下意识舔着嘴唇。
若搁在平时,他看都不会看这等粗鄙的食物一眼,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好几天没沾荤腥了,现在哪怕是给他一副猪下水,他都能煮了带瓤吃了。
“乌斯满,等咱俩出去了,本世子一定带你吃一顿好的。”
乌斯满也已经饿的没力气了,听到鞠智盛的话,有点不想理他。
人就是这么回事,在大牢外面的时候,鞠智盛是高昌世子,乌斯满是陇右马匪。乌斯满想在西域立足,投靠在鞠智盛的麾下,必须得恭恭敬敬。
但是如今,大家都是囚犯。身份地位一样了,凭什么还得敬着你?
还要把杂豆窝头分你一半?
好几次,乌斯满都想翻脸了。但是想到使团不日抵达长安,一定会找鞠智盛,一定能出了这大牢,等到了大牢外面,他还是高昌世子,还得依仗他,便忍下了这口气,一直没有发作。
“乌斯满!本世子说话,你怎么不理我?”
“世子说的有道理,等咱们出去了,一定得大吃一顿。”
鞠智盛这才满意,正要再说什么,忽然见到三狗提着鞭子过来了,吓得赶紧往后缩,口中叫道:“爷爷爷爷,别打别打,服了服了……”
三狗鄙视你瞧了鞠智盛一眼,若不是李牧说他是高昌世子,三狗怎么也不会相信,一国世子,竟然一点卵子都没有。他心中谨记李牧的交代,没有坠了气势,先抽了一鞭子,然后道:“你、过来!”
鞠智盛不敢过来,躲在乌斯满身后,倒是乌斯满看出了三狗语气中的不同,奓着胆子过来了。
三狗警惕地回头瞧了眼喝酒的狱卒们,从怀里掏出两小包药粉,压低声音道:“有人使钱,救你们出去,想出去,一人一包,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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