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该怎么办?”
“主上,属下心里有个猜测。”
“哦?”
梁程走到沙盘前,道:“其实,两军对垒如下棋,无非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互相预知对面的预判。
而我们越是想要预判对面主帅想要做什么,对面,其实就越是会故布疑阵,来错误地引导我们的判断。
在一些事情上,我们是平等的。
这次伐楚,我们现在动用的,是晋东自己的力量,兵马、储备、民夫等等,都是咱们自己的。
一个国家的动员,想要催动起来,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楚国,应该也没动员自己的全部,哪怕他们第一时间就做了准备,但不到万不得已时,那位摄政王也不会去发动真正的国战。
也就是说,咱们手里的牌,和年尧现在手里的牌,其实是明着的。
年尧的这支山越人组建的精锐山地兵马,是奇招,但也在可接受范围内。
我们会面临的问题,他也一样会面对,我们会有兵马不足的问题,而在大势上处于劣势的楚军,只会更严重。
我们可以随意地南下,是突破,是迂回,是打草谷,都没问题,他们呢,就比如这次,其实,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阿程,我刚打算跳出来,你这又给我绕回去了。”
梁程手指着沙盘上的镇南关,再从镇南关一路沿着山脉向西;
“他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一头闷进来,我不信他年尧不怕死。”
“我刚刚不是说了……”
“不,主上,您在尝试着排除年尧故意对您造成的影响时,兴许,这可能就是他的目的,咱们,得看,得细看,而且还得大胆地看。
他既然进来,就会想办法再回去,而且是,安全地回去。
最后,
绕了这么一大圈,总不能是白折腾,他还得顺手捞个好处,而且这个好处,绝对值得他年尧辛苦跑一趟。”
郑凡目光盯着沙盘,他信梁程的话,一直都信,其实,梁程带兵打仗的能力,真的不比老田弱。
“他要回去,不可能再调头,呵……”
郑侯爷伸手,指了指蒙山。
蒙山以南,是范家的地盘,而范家已经铁了心给燕人当狗了,相当于是燕人嵌在楚国境内的一颗钉子。
“他想要,拔掉范家。”
郑凡忽然又笑了,微微皱着眉,
道;
“也太……不可思议了,他就这点人而已。”
“主上,当年咱们第一次攻破绵州城时,才多少人?
当年咱们拿下雪海关时,苟莫离估计也是一脸地不可思议;
当楚国摄政王在城墙上看见咱们的军旗时,在也应该是一脸不可思议。
范家的地盘,属下之前陪公主和三夫人去过,范正文是个老狐狸,可能不精通打仗,但却精通如何保存家底。
范家的城,依靠蒙山而建,是一个体系,易守难攻;
同时,范家南面,屈培骆的那帮人,已经给范家撑开了一道极大的屏障,相当于是缓冲区,一旦楚军想要进攻,范家就能提前得到警讯,一旦固守待援,真的很难啃下来,死多少人耗费多少时日先不算,咱们侯府,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最初主上您安排金术可镇守镇南关,不就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么,一旦楚人准备对范家动手,金术可可自行决断,调兵出上谷郡入楚进行策应。”
“阿程啊,我是信你的判断的。”
郑侯爷先拍了拍胸脯,
“但我还是觉得很扯。”
“主上,属下觉得年尧肯定在蒙山一带有后手的,一旦准备动手时,楚国最引以为傲水师直接顺着江河北上,一为接应年大将军,二为钳制范家。
随后,
年大将军凭着这支奇兵,再搭配其准备的后手,自范家背后,防御最为松散也是范家最为放心的蒙山发动突袭……
主上还记得么,当初您和那位楚国柱国鏖战时,金术可也就带了那么点奇兵,最后翻转了整个战场的局面。”
“停停停,你说得,我懂,我的意思是,呵……”郑侯爷舔了舔嘴唇,“越是觉得很扯的事,在高段位选手面前,就越可能是真的。”
“主上英明。”
“你的马屁和你的人一样,总是那么生硬。”
“所以,接下来,你觉得该怎么办?”
“救范家?”
“到底是小六子的亲戚啊,不能见死不救的。”郑侯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