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县里只要是经验丰富点的县尉都能用县里的衙役和民夫摆出类似的阵仗。
而更让冉岷绝望的是,
他的犹豫,他的等待,他的瞻前顾后,已经让自己脖子上的绳索被勒得越来越紧。
理智告诉他,此时最好的抉择应该是离开温明山地界,向东,破开楚军的拦截后,走问心湖绕过狮头关再向北回晋地;
但感性告诉他,这样走的话,最好的结果就是自己能够带回去一半的士卒,换言之,至少得有一半甚至泰半的士卒得折损在这一场面对阻截的大迂回之中;
且一想到问心湖的湿地,那种无法发挥出燕人骑兵优势的不安全感,让他很是排斥。
损兵折将回去是罪一,梁国政变再度倒向楚国意味着其先前策划经营的四国同盟成为泡影,这两项罪名,足够将其彻底打落尘埃,最好的结果就是调到内地的某个堡寨里去当个不成用的守备吧。
这是冉岷最无法接受的!
伸手,
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冉岷用力地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或许,
他的犹豫本就不是在犹豫,他的等待也本就不是在等待;
因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和该做什么,
那就是:
“富贵……”
……
“只能险中求了。”
孟珙站在地图前,指着身后的地图,对在场的诸多将领道:
“诸位,此战,唯有此举!”
下方坐着的,是这些年被提拔起来的乾军新生代将领;
韩五、乐焕、祖东令以及钟天朗;
自打三国大战结束后,被灭了国的晋,因它已经没了,反倒是没人会再去嘲笑它,唯有乾,明明未丢一寸国土,却一直是被诸夏各国嘲讽的对象。
乃至于以乾国官家自己领导的新军编练,在他国看来,无非就是新坛装旧酒,百年过去了,沧海桑田,唯独乾国的军队,一直坚定地保持着自己很废物的传统。
“冉岷这一部的鱼饵,已经做好了,下面,就等着燕国南门关再出动静了。”
孟珙用拳头,在地图南门关的位置上狠砸了一下。
“万一燕人不出来呢?”韩五问道。
乐焕直接否定道:“不,燕人必然会出兵救援的,燕人气傲,尤其是这几年来可谓战无不胜,视他国兵马为孩物,燕人不会允许自己就这么葬送掉一支兵马却毫无收获。”
孟珙笑了笑,开口道;“原本驻扎在晋地肃山大营的那位宜山伯,曾和那位平西王爷一样,是靖南王的老部下,此人虽然没有像那位平西王爷那般全数继承靖南王的衣钵,但也依旧用兵谨慎。
南门关总兵率军出关冒进后,按道理,应该由肃山大营的那位宜山伯陈阳来接管南门关的防务,从而制定向南的作战规划。
可现在,燕国皇帝派下来的钦差和那位宜山伯‘打’得可谓不可开交,最新的情报显示,这位钦差竟然还以粮草停运做威胁,要求宜山伯麾下的将领就范。”
“这也太蠢了吧?”
祖东令笑道。
韩五、乐焕以及孟珙等人倒是没跟着嘲讽。
钟天朗则开口道:“当年,我乾国的文官,比这个可蠢得多得多。”
在拖后腿的这件事上,乾国的文官说自己是老二,那还真没人敢叫第一。
“燕人也是人,燕国的朝廷,也是朝廷,前几年顺风顺水,并不意味着一些错,燕人就不会犯,主要是看咱们,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
算算日子,李富胜部应该快到肃山了。
李富胜此人,素来有‘疯魔’的绰号,喜好杀戮;
在荒漠时,就好屠戮蛮族部族,自上而下,不留活口;后来移部至靖南王麾下,每逢作战,那位平西王爷喜欢坐于幕后,运筹帷幄,这李富胜则恰恰相反,喜好亲自领陷阵营冲锋。
宜山伯被架空,那依照李富胜的性子,听闻一支燕军在梁地被困,他的第一反应,必然是……兴奋。
吃掉一个冉岷,是一场大捷,尤其是在燕人现如今如日中天的时候;
但对于我们而言,还远远不够,一个冉岷不足以引起燕人的震动,这一次,我们就赌一赌运气,他李富胜若是真的和那冉岷一样,率军疾驰而来妄图救援;
那咱们,
就来一次真正的关门打狗!
诸位,
这场仗,虽说是在梁国打的,但却关系到我大乾日后的国运,燕人的势头,必须就此打下去!
打不下去,亦或者再出什么问题,
梁国先不谈,
魏、齐、赵以及其他的这些小国,怕不是要彻底地向燕人拜服了。
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