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依旧有着指望。
不像是乾国在自己弄死自家刺面相公后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年,不像是楚国,你方唱罢我登台,看似几大柱国以及什么大将军亦或者是熊氏王爷,乍看很热闹,却偏偏没有一个能够有统揽全局同时也有那个资格站在诸多“名帅名将”之上的存在。
距离南门关最近的一座大城,历天城,其城内的茶馆里,最近所说的,最多的就是这梁国的战事。
虎威伯战死,大军近乎覆没,这是第一个骇人的消息;
自然少不得好事者去来分析这场战败会给大燕会给晋地局势乃至于现如今诸夏之格局造成怎样的影响;
但大部分的听客,并不喜欢自家战败的故事,也不喜欢这种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危言耸听”;
但欲争辩,又争辩不过的,有些人,确实是能说会道。
但这种争吵,最后大多会以极为执拗的一句话所结束:
“等着吧,平西王爷要来了!”
只要王爷出山,只要王爷能来,只要王旗能插在南门关上,
那一切,
都将好起来。
大燕,也依旧是大燕!
…
“粮草,粮草,我们冬天时才打了范城之战,虽然我们靠我们自己支援过来了,后勤也扛住了,但这意味着我们富余的一部分已经被支出了。
再起战事,而且不是对楚地,而是去晋西,从晋东到晋西,也远着呢,粮草转运得付出多少代价,军械磨损以及各方面的赏赐,又得开销多大?
范城之战还不像是以前打其他的战事,开销出去,马上就能见到极大的回报,事实上范城之战我们获得的收益仅仅是政治层面上的东西,比如,主上封王了。
但王冠能抵多少车粮食?”
签押房的内部会议里,面对着一众魔王以及作为书记官在场旁听的何春来和陈道乐,瞎子近乎是在咆哮着。
“再起兵,咱们自家今年就又得像回到第一年时那样,大家节衣缩食过日子了,且还会影响到今年下半年的发展以及明年的发展。”
四娘斜靠在椅子上,保持着让自己以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舒服的姿势,她没参与争吵,甚至还拿出了一把葡萄干,慢条斯理地吃着。
梁程开口道;“让朝廷负担后勤开支……”
“朝廷还有个屁的后勤。”瞎子毫不犹豫地堵了回去,“难不成再像李富胜那样打快战,乾人楚人被揍了这么多年,人也是会成长的。事实也的确证明,他们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成熟了。
一旦调集各路兵马,想靠朝廷来支援大军的后勤不出问题,近乎就是白日做梦!
知道一个人什么时候最疲惫么,不是他竭尽全力咬牙硬撑的时候,而是他刚撑过去没多久,刚坐下来歇息了一小会儿的时候。
这个时候,他最虚弱,国家也是如此。
燕晋的百姓不是牲口,姬成玦也不是先皇帝,真要强行再开国战,下面人,就真的要造腾了!
还有,
咱们出不出兵,雪原防线先不说,咱就放放,镇南关呢,就靠金术可那一支兵马去守么?
没有后续援军和后续精锐的镇南关,很容易就会变成一座孤岛,楚人万一在梁国缩了,再北伐一场,镇南关一旦有失,整个晋东,咱家,直接就会从安全的窝变成战争前线,还发展个屁!”
瞎子越说越激动。
四娘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吹了吹。
梁程看着瞎子,想说什么,似乎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因为瞎子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乾楚和梁国,不会和你玩儿一场痛痛快快地大决战,这场战事,不出意外,将旷日持久。
薛三却调侃道:“瞎子,咱在晋东,晋西出了事儿,局面再糜烂下去,好家伙,咱眼瞅着就要成飞地了,这不自立都已经实际上自立了啊,你是不是就瞅着这个机会呢?”
“是啊,怎么了?”瞎子反问道。
薛三耸了耸肩,
道:
“行,你诚恳,我没什么好说的。”
樊力则挠挠头,道:“我觉得挺好。”
阿铭喝了一口酒,道:“问题的关键是,咱们在这儿讨论来讨论去,有什么意义?”
“我去向主上说。”瞎子说道。
“行,你去。”薛三附和道。
“行,烤肉。”樊力又挠了挠头。
四娘笑了笑,依旧没说话。
这时,
肖一波走了进来,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