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生活需要一点仪式感,尤其是我们这种把脑袋系在腰上的丘八,指不定哪天人就没了,所以更要认真过好每一天。”
“可不是嘛,郑兄,兄弟我这一次,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正欲问呢,左兄这是怎么了?”
“说来惭愧,因为郑兄你带了个头,所以前阵子,我们好多个堡寨,其实或多或少,都主动派兵去了南边转悠转悠。
其他人都没事,转悠过去又转悠回来了,还多少有些斩获,当然了,自然是比不得郑兄你百骑夺城那般声势惊人。
兄弟我呢,也心下痒痒,也带了几百骑兵想去乾国那边打打草谷,郑兄,你也应该能理解的,身为武人,看别人能去领兵冲杀自己却缩在后头,真的是憋不住啊。”
“理解,理解。”郑凡很认真地点点头。
这样看来,左继迁应该是栽了。
“可是呐,兄弟我走背字儿了,穿过燧堡群没多久,就正好碰上了陈镇的一支骑兵,对方足足一千多骑。
不过,我当时也没怕,想着好不容易能真当真枪的干一场了,论骑战,我大燕还没怵过谁,可谁晓得交锋后,又有一支乾国骑兵杀出,打了我一个猝不及防。
不怕郑兄你笑话,我这条命,差点就交代在乾国了。
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这带出去的几百骑,回来的,还不足一百,损失,可大了。”
郑凡也跟着叹了口气,
心里则是在盘算着,
这损失,应该不是最主要的,凭借左继迁左家的背景,补充回来,应该问题不大,最大的问题,则在于靖南侯应该是对下面堡寨私自出兵去调戏乾国人这件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就是想制造制造边境摩擦,给乾国施压,同时让乾国那边往边地加派驻军。
但你出去浪没问题,浪也就浪了,但你浪崩了,也浪流了,
被人家打了满头包回来,
着你到底是去给乾国人施加压力还是给乾国人找自信去的?
其实,这也是郑凡之前的事迹给了他们一种过分的自信,乾国人军备废弛是不假,乾国人不经打也是不假,但破船还有三根钉呢。
再者,和靖南军比起来,乾国能拉出来的边军确实是有点不中用,但问题是,各个堡寨的兵外加银浪郡的郡兵,它其实不属于靖南军的体系,类似于民国时的中央军和地方保安团的差别。
这一点,北封郡的情况也是一样,镇北军和地方驻军之间的差距,真的是太大太大了。
同时,郑凡麾下的蛮兵,装备和骑射功夫,哪怕丢靖南军里,同等数目之下,估计靖南军都比不过郑凡的翠柳堡派出所。
看着在那儿唉声叹气的左继迁,郑凡脸上表示关切,但心里倒是挺幸灾乐祸的。
谁叫你真的一点都不把乾国人当人呢。
这时,左继迁终于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郑兄,据说,三日后,南望城新任总兵就会到任,到时候,吾等这些守备都要去南望城述职的,这一次,兄弟我犯下此错,折了我燕人脸面,兄弟我确实心疚不已,但兄弟我一直想着重新在战阵上找回场子来。
要是着新任总兵新官上任,想要拿人开刀立威的话,还请郑兄,帮我多多美言几句。”
郑凡有些意外道:
“左兄,你这话说得就太见外了,我和左兄你是一起拿过刀经历过生死的过命交情,但凡有所需要,兄弟我肯定不会说二话。
但,兄弟我位卑言轻,若是这信任总兵连左兄你左家的面子都不卖,兄弟我在旁边说些什么,又有什么用处呢?”
左家,应该是有地位的,而且地位还不小。
因为当初郑凡见过靖南侯在得知左继迁是左家人后,还和左继迁聊了几句天。
不管燕皇接下来打算如何对门阀动刀子,不管靖南侯对门阀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总之,在这个语境下,郑凡并不认为一个可能会不给左家面子的总兵,会给他面子。
虽然郑所长一直扯虎皮,扯自己上面有人。
但那是忽悠别人的,可不能自己把自己给忽悠瘸了真当自己现在是个人物了。
“郑兄,你可真得帮兄弟我,否则…………”
左继迁这时居然主动离坐走到郑凡面前,作势要下跪。
郑凡很震惊,
然后震惊到似乎忘记要伸手去搀扶和阻止左继迁下跪,
左继迁的膝盖弯在一半的位置,
“…………”左继迁。
卧槽,你怎么不扶我!
郑凡继续一脸震惊,且还在持续震惊中。
左继迁尴尬了,
厅堂里的氛围,有些凝滞。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