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
剑圣大人忽然自嘲式地笑了一声,
道:
“这般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的皇帝,要了作甚?”
虞化成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兄长,开口道:
“弟弟真的不知大兄心里何时会有这种想法的。”
剑圣大人则道:
“倒是要谢谢他李良申,当年我去北封郡找李良申比剑,战至正酣时,有军情说蛮部有所异动。
李良申直接认输了,说他的剑,没我厉害。
我问他为何?
明明尚未分出胜负,明明我还有深藏的剑式未用,明明我可以堂堂正正地赢他,为何要让他将这一场胜手拱手相送?
他说他这把剑,不是为了和我比武,他练剑,是为了斩蛮人。”
“我说,你斩蛮人与我何干?”
“李良申笑笑,说,合着要是蛮人进来了,你们晋人能好过一样。”
剑圣大人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剑,继续道:
“燕人常常自诩为东方御蛮,但认可其功绩者,寥寥无几,毕竟蛮族一旦东入,第一个灭亡的,就是他燕国。
这也就是市井上所言,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故而,这才有百年前燕人和蛮族于荒漠决战之际,乾国大军北伐;
故而,这才有燕人这次南下之际,乾国使者远赴荒漠请蛮族王庭出兵。
但我的剑告诉我,他李良申是真的在为东方诸国斩杀蛮人,一场比试的胜负,当世第一剑的名头,他根本毫不在意。
也因此,世人才传那一战我与他鏖战许久未曾分出胜负,因为我没有脸说自己胜了,哪怕我能确保真的打下去胜过他!
同时,我还觉得我输了。
是,你我皆姓虞,虞,是大晋国姓,姓虞的,总是得更可靠一些,总是得站在那位皇帝身边。
但做人的眼界,能否再高一些?
既然咱们姓虞的做不好这个皇帝,
何不干脆换他姓司徒的来做?
至少,三晋之地的百姓,也能少一些战乱之苦。”
“弟弟,不认可大兄的看法,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该打的仗,总是要打的,就算司徒家能和燕国议和,但这种和平,也断然不可能保持太久。
帝王之心,雄图霸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虞化成这相当于直接指着自己哥哥的脸说他太天真了。
圣母心泛滥。
剑圣大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
“你可知为何这次燕人入南门关开战之后司徒家未曾出兵?
你可知为何燕人踏灭赫连家闻人家之后未携大胜之势向司徒家开战?
真是司徒家怯懦不敢战么?
真是燕国虚耗到了无力趁势再战么?
他燕国,就是一群疯子,他田无镜,连自己满门都敢屠,他燕皇,敢将燕国的国运他姬家的皇位都送上赌桌!
他们凭什么不能继续战,凭什么战不下去?
一口气,不惜一切,吞了三晋之地永绝后患不好么?”
“为何?”虞化成开口问道。
“东北雪原之地,野人聚落有异动,据说,出现了一个新王,司徒家的主力大军此时不在西边,近乎全都摆在了天断山脉一侧防备野人,所以你当为何这次那司徒建功只带了数千骑来援你?因为他司徒家现在抽调不出更多兵马向西了。”
“这……”
“知道为何司徒家老家主忽然亡故么?”
“司徒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