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横禀报道。
马车就在店旁,在这里吃饭的,莫说丁横崔林凤都是老江湖了,瞎子更是自带雷达,还有一位堂堂剑圣坐在这里,打算偷这辆马车,这贼,也是够走背字儿的。
马车里,孩子又哭了起来。
丁横忙将孩子抱起来,他一抱,孩子就不哭了。
“嘿嘿。”
剑圣笑了,看着瞎子,道:
“你说说那位侯爷的儿子,确实怪啊,别人再抱都哭个不停,偏偏这一身臭汗满脸横肉的大老粗抱着,他反而就不哭了,还会笑笑。”
瞎子则道:
“侯爷的儿子,喜欢杀气。”
“我呢?我杀的人,不比他姓丁的多多了?”
瞎子摇摇头,道:“大人您身上只有极为纯粹的剑气,没有杀气,杀气,早就被您炼化掉了。”
“你这厮,以前是算命的吧?”
“大人英明,这都被您给瞧出来了。”
“我行走天下也有些年头了,像你这般会说话的,确实不多。”
“大人谬赞了。”
瞎子心里也无奈,这年头,自己是真的靠拍马屁吃饭的,和自己一样悲催的,还有六个。
“都吃饱了吧,上路吧。”剑圣喊道。
马车重新上路。
依旧是丁横坐在马车里抱着孩子,崔林凤在里头随时准备喂奶,瞎子和剑圣驾车。
“一口都没吃啊。”
“小时候嘴养刁了,罪过罪过。”瞎子歉然道。
别人和你分享“童年美食”或者“地方特色美食”,结果你却一口都不吃,这确实是太不给人面子了。
“呵呵,是没饿到那份儿上。”
“是的。”
“世人无聊,喜欢评比出个四大剑客,说实话吧,四大剑客里,李良申,倒是能吃下这个,另外俩,他们也吃不了。”
“镇北侯府饮食寡淡,这是人所周知的事,据说镇北侯入京的那一天,一口气吃了四五只鸭子。”
“呵呵,是,但你可知,李良申也只是吃得寡淡了一些,这寡淡,无非是和真正权贵的山珍海味差了一些,但他自小就被侯府收为义子,这日子过得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是这个理。”
“再说那乾国的百里丰,世人都以为他是当年一身白衣行舟入上京,被那乾国官家拜为太子武师才发达的,实际上他百里家本就是江南大家,家里良田万顷是有的。”
“原来如此,我还真不知道。”
“再说那楚国的那位,本就是楚地大贵族,家里的封地可是一点都不小,所以才有闲心思数十年钻研造剑。”
瞎子马上道:
“只有大人您,是出身自草莽?”
人家要抒情,你得帮忙搭梯子。
“草莽还真谈不上,我姓虞,大晋皇姓,但虞氏的皇帝前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大家也都看得清楚,我这个旁支,说实话,小时候阿爹阿娘走得早,我和阿弟两个人经常连饭都吃不饱。”
“所以,大人,四大剑客之中,我一直最佩服您,实在是太励志了。”
“呵,所以世人都评价我们四个的剑,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千秋,殊不知,我和他们仨的剑,走的路,根本就不一样。”
“大人,小的斗胆………”
“斗胆?你胆子可一点都不小,摘下我阿弟的脑袋,还敢追上他哥的车,还敢坐在他哥身边走了这么多天。”
“…………”瞎子。
“怕了?”
“那是战场上的事,各为其主。”瞎子脸上的阿谀之色尽褪,只剩下一抹淡然。
“这才是你本该来的样子,别说,还挺俊。”
瞎子忽然感到后背发凉,
晋地人的爱好,可真是……
“燕军撤走后,我去历天城前,回过一趟京畿之地,你是不是去过那里吃过一碗肉汤?一家老字号的店铺。”
瞎子想了想,道:“果然,嘴刁,确实会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