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回去了,
你们想么!”
野人王拔出自己的刀,高台之下,其身后的诸多万夫长也齐齐拔出自己的武器,下方,所有的野人勇士也都高举自己手中的兵刃。
“星辰在上,庇护我族!”
“星辰在上,庇护我族!”
“星辰在上,庇护我族!”
………
二十名士卒,托举着一张帅台,台面上,则坐着一位须发皆无的老将军。
邓九如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在其身后,将旗飘扬。
他回过头,看见身后的渡口,李富胜的那一支镇北军也已经赶来了,正在准备渡江。
为将者,自然得有属于自己的傲气,在别的地方可以认输认怂,但在这战阵之上,向来只信奉勇者无敌。
但,尽管如此,邓九如也不得不承认,等这支镇北军也渡江过来后,他这里,才算是彻底安稳了。
老将军此时心里忽然有了些释然,他没有去怪罪大皇子对其为代表的这帮将门的羞辱,他其实也从未为自己的低头服输而产生任何的怨愤。
他不是向大皇子屈服,
他屈服的,是陛下。
大皇子做什么,其背后都站着陛下的影子。
在本朝,
向陛下低头,
向陛下认输,
向陛下服软,
又算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呢?
只是在此时,邓九如才真真切切感知到,这些军头子们要是真能通过这一仗被大皇子被朝廷好好揉搓揉搓,差不离,再给大燕锻造出一支不逊镇北靖南的精锐,那日后平扫天下时,也就能从容多了吧。
战场,是纷乱的,但于这纷乱中,却总能让人心安。
心安之下,等于是抛开了过往的那些种种羁绊,开始以最为真实和本质的思维去思考一些事情。
邓九如是个老将,在此时,他似乎又回到了年轻时领兵出征时的那种意气风发。
什么家族,什么基业,什么传承,
都见鬼去吧,
只要大燕的黑龙旗帜能够插遍整个东方,
一切的一切,
都是值得的。
在这一刻,
邓九如心里忽然一凛,他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想通了镇北侯为何不要这半壁江山而将镇北侯府百年基业拱手送到陛下手中;
他想通了田无镜为何要自灭满门,掀起大燕门阀终结之序章。
他想通了陛下为何敢将这大燕真正的兵权,交给两位异姓侯爷手里。
邓九如深吸一口气,
有些东西,
年轻时的他,也曾拥有过,
但上了年纪后,就越来越找不着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眼下的心驰神往。
老眸深邃,耳畔听着将旗在风中作响,老将军心里忽然升腾出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豪迈。
身边,是有些乱糟糟的营寨,刚刚渡过江的士卒正在寻找自家的将领进行收整,运送过来的战马也在进行的分选。
看着眼下这有些混乱的场景,
邓九如心里那股子将自己手中的一切交出去,让陛下让朝廷好好整肃收编他们的想法,越发强烈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邓九如清楚,
这些儿郎们或许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这些军头子们或许有着各式各样的心思,
但真正下令让他们死战时,
他们还是可以争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