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燕军攻乾,也是这般,骑兵施压,冲阵,待得乾军崩溃后,就是从容漫山遍野地捕杀。”
熊廷山常年在梧桐郡,所对付的,也是那些不听话的山越部族,而山越之中,水路纵横,山谷密集,哪里来的骑兵作战的环境。
所以,他对骑兵战术,不能说不了解,但毕竟没有真正地和骑兵兵团交过手,听到年尧的话后,他也不由得有些讪讪。
摄政王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道:
“如此说来,我大楚,岂不是永无和燕人野战争锋之日?”
年尧马上道:
“非也,王上,自王上平定局面以来,王上已经在皇族禁军之中培养马队,虽说我大楚的马,不如燕人的高大,但调教得当的话,也能当一用;
依奴才之见,我大楚一,得和乾国那般,继续扩招骑兵,继续训练;二,对外,则以稳扎稳打地方式为主,避燕人之锋芒;
三,真要打,也可以,但必须得择天时地利人和三项之二,方可出击。”
熊廷山叹了口气,道:“皇兄,我觉得年尧这奴才说得对,他大燕劳师远征,打我镇南关,得横跨整个晋地。
我大楚以逸待劳,不妨就在镇南关那儿,和他磨一磨,看他燕人,打算在镇南关下填多少条人命,咱奉陪就是。
待得燕人疲敝,我大楚再伺机而动。
要知道,那位燕皇一直传闻身子骨不太好,而皇兄你,还年轻。”
摄政王点点头,其实,他心里,早就有方略了,先前,只不过是让自己麾下最信任的两员大将“开诚布公”一下。
尤其是,自己的这个五弟,一直想着去前线领兵,摄政王是信任这个五弟不会谋反的,要谋反,人家早就可以动手了,没必要先投诚再转身造反。
但他担心的,是自己五弟会自傲轻敌,也担心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会让其心生芥蒂,故而才特意看着舞姬跳舞,等年尧过来,与五弟说一说。
身为楚国暂时有实无名的皇帝,不,确切地说,往上数好几代楚国皇帝,都需要有这种长袖善舞的能力,以便维持这种楚国共生的政治形态。
其实,如果撇开镇北侯府这种存在,楚人在这种政治生态上其实做得是东方四大国之中最好的。
乾国国内士大夫阶层编织出了一层层的网,不仅仅包裹进了武将,也将官家也一同包进去了,就是如今那位乾国官家,也是靠着燕人上次南下,算是帮忙将那个网撕开了一个口子,他才能有所作为,一举罢免了几位相公,开始真正意义上地掌权。
晋国就不用说了,晋国皇室在燕京住的是晋王府,而司徒家在颖都,则住的是成亲王府。
都是投降者,皇室正统的待遇居然还没自己名义手底下的一个诸侯来得高。
燕国,就是在走钢丝,自己喂养出了镇北侯府这个庞然大物,若非匪夷所思的那铁三角关系,现在的燕国可能不是在忙着对外开拓,而是在忙着内战了。
“年尧。”
“奴才在。”
“你即刻启程,去镇南关,重新布置和完善防务。”
“奴才遵旨。”
“五弟。”
“臣弟在。”
“你留在京中,抓紧将手中的那支兵马训练好,另外,过不了多久,各路兵马会汇聚于郢都,也都由你来调理。
必要时刻,你需要北上。”
“臣弟遵旨。”
“不要怪哥哥不给你机会,而是这种事,哥哥我想求稳。”
年尧的能力,摄政王是清楚的;
另外还有一点,在面对田无镜时,年尧没有丝毫当初在平定诸皇子叛乱时的不可一世,而是从一而终地………怂。
这是令摄政王最为放心的一点。
“三天后,朕将举行大仪。”
所谓大仪,是楚国的一种传统。
楚国内的贵族,分为七等,大仪,则是楚皇召开的,前三等贵族聚集在一起的议事。
先前,摄政王平定诸位兄弟叛乱后,曾举行过一场大仪,就是在这场大仪上,他确定了自己楚国皇族正统的身份。
“咱们先动起来,再慢慢看,燕人这次,到底打算下多少血本,朕之前和诸位臣工商议的结果,是燕人在灭晋之后五年内,应该不会再行大战,现在,看来那位燕国皇帝,又想赌了。
真是个……疯子。”
摄政王伸手,
将手中剩余的干果洒落在了地上,
道;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
燕国将要伐楚,这个消息,被封锁压制住了。
当然,想要永久隐瞒,是不可能的,一是没这个可能,二也是没这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