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又开始往回翻滚;
滚过去,
又滚过来,
滚过去,
又滚了过来;
最后,
瞎子打了个响指,
半个橙子直接炸裂开,
空气中当即弥漫起橙子的味道,
瞎子嘴角抽了抽,
这令人作呕的酸甜味。
……
郑伯爷的确是有事儿,四娘这阵子基本都在签押房忙碌,自己凯旋归府时,四娘向自己说了剑圣“失踪”的消息,马上就又去整理账簿。
伐楚大战在即,
雪海关至少得出一万五的战兵,同时还有相对应的民夫;
眼下,更是多出了野人奴仆军的加入,算上各项钱粮军需,千条万绪之下,也就只有四娘有这个能力将这些事情给梳理下来。
所以,郑伯爷也不好意思询问四娘:
不是说好我从燕京回来就开始造娃的么,什么时候开始丫?
没去打扰四娘,公主那儿,她每天又都睡得挺早,只要条件允许她就会保持着大楚贵族近乎刻板的作息,郑伯爷也没去。
最终,
郑伯爷走入了一个雅致的小院中。
她不会睡很早,也不可能睡很早。
两个守夜的女婢在看见郑凡过来时,马上行礼:
“参见伯爷。”
“参见伯爷。”
“行了,你们下去吧。”
郑伯爷直接推开屋门,看见里面坐着的一道倩影。
柳如卿入睡前穿着一身紫色的薄绸长衫,将其玲珑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
这身衣服,只能在卧房里穿,是不可能穿出去的。
虽然人们常说,人靠衣装,但也有一种人,她们可以靠自己,去撑起衣服。
柳如卿就是这样子的女人,她的容貌,她的气质,她的风情,她的柔弱,一切的一切,在其身上形成了一种最为和谐的共生存在。
若是在宫内,她绝对是那种能使君王不早朝的女人。
甚至,那种属于寡妇的忧郁,也为其在眉心,点缀上了能让人沉醉的迷香,恰到好处,恰如其分。
不是怨,也不是恨,更不是哀,
而是惋;
增之一分则嫌腻,减之一分则嫌淡。
正如郑伯爷所想,别人或许忙,或许早睡,但柳如卿,不会。
于范家,柳如卿寡居多年,白天见到范家人,还得得体地去应对,晚上,入睡前,得先花一些时间叹惋自己的凄清孤单;
来到伯爵府后,还得多叹惋一段离乡愁绪;
今日,因为撞见了不该看到的一幕,其实又多了一段。
范正文将其千里迢迢送到雪海关来,目的是什么,柳如卿很清楚,虽然,她是范正文的弟媳,按理说,范正文这个当哥哥的,应该尽量保全自己弟弟的遗孀;
但奈何,这位曾经被她认为是范家老祖母请来的名医叔叔,其身份,竟然尊贵如斯。
柳如卿的性子,谈不上多怯懦,但实则,依旧摆脱不得当下这个世道女人是男人依附品的格局束缚;
她已然将自己的位置摆好,坐于妾位,同时,在得知自己弟弟柳钟也将来到雪海关后,其心里,已然将伯爵府当作了自己新的归宿。
本是零丁人,此身寄托在范府和寄托在伯爵府,又有何区别?
既然做好了心理上的准备,柳如卿也在等着,等着哪一天,“叔叔”会进入自己的卧房,采撷自己的身子。
这是她该做的,她没想着去反抗;
真要反抗,在从范家到雪海关的路上,她可以有无数个机会可以结束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