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办了,
当上面两位人物的态度都很清晰后,
他这下面的人,就方便多了。
当然,丁亮也没敢将平野伯当一个傻子擅自去更改摄政王给出的条件以期为大楚减少损失;
因为丁亮清楚,眼前坐着的这位平野伯,只会比自己更不像傻子。
作为入侵的一方,
竟然能在这时极为娴熟地帮自己走流程,抬声望,刷故事,这等手腕和心计,证明对方不仅仅会打仗,哪怕是在朝堂上混,也必然会出头,绝对不能当作一个寻常武夫去对待。
关键时刻,喜欢画蛇添足的人,往往不是聪明人,而是自以为聪明的人。
所以,
丁亮直接将摄政王的底线说了出来:
“镇南关,可以移交给……驸马爷您。
上谷郡,也会移交给燕国。我楚军撤回渭河以南,燕军同时得保证年大将军的兵马安全过渭河。”
其实,镇南关那里粮道被断虽说是事实,但其关内,应该先前就储备了一批粮草,吃,是吃不了多久的,但如果年尧真拿出来当年屈天南守玉盘城两脚羊都抓来吃的狠辣劲儿,还是能够在那里死磕很长时间的。
与此同时,摄政王必定会征调各路楚军,为接应镇南关的年尧不惜任何代价。
因为现在看来,年尧这一部,是摄政王用来清扫国内的依仗,他是断不可能接受年尧那一路兵马就这般败亡的结果的。
再者,年尧本身也是一名极为优秀的帅才,眼下靖南军本部精锐,也就是最能打的十多万铁骑分成两部分,大头在自己这里,另外一部分在黄古县的罗陵那里,还要用来陪独孤牧绕圈圈。
另外,李富胜在内的几只能打的部队,也都过了渭河进入了楚国其他区域开拓战局。
所以,留在上谷郡监视镇南关的燕军虽然不少,但若是年尧领着数十万“归心似箭”的楚军出城往家跑,那里的燕军能否成功阻截下来,还真不好说。
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让年尧断尾求生,付出一定代价让一部断后,主力跳出来。
最差的结果则就是年尧在上谷郡来一场对燕军的反击战,燕军吃一场败仗。
不管怎样,这之后,一旦年尧那一部腾出手来,接下来,燕军和楚军将在广袤的楚国北方疆域进行着近乎是无休止的厮杀征战。
燕军没打算占据地盘,没打算经营,所以只是作骑兵突进,楚人占据主场之利,就是野战能力上比不过燕军,但完全可以用时间和空间去换取主动权。
总之,
再打下去,
除非郑伯爷能够有信心代替靖南王强行捏合各路燕军,来几次当初望江江畔击溃野人王主力的大捷,将楚人主力打崩个几次,彻底荡平整个楚国北部所有可以威胁到己方的楚军力量,否则,这场仗就注定得是糊涂仗。
况且,楚人不傻,那么多例子在前,怎么可能会傻乎乎地集结主力出来和你燕人拼几波决战?
也因此,镇南关平稳交接,是建立在时下局势之下的一种妥协,不存在谁单纯付出不付出的问题。
这和当年玉盘城下屈天南投降是两码事。
燕人想撤,楚人想早点了结这场战局,大家的需求,是一致的。
但,
谈判嘛,
作为名义上也是实际上的战胜方,
郑伯爷并不会这般的知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本伯以为,还是太简略了些。”
“驸马爷放心,派使节去燕京向燕皇陛下递交求和国书,同时,纳岁币,称子侄,这些事情,我家摄政王都应允了。”
意思就是,官面上的文章,我们会做好的,无非就是个面子的问题。
郑凡摇摇头,道:
“还是不够,楚人违背道义在先,派刺客刺杀我大燕陛下,人神共怒,怎能就此轻飘飘地了结?”
“驸马爷,那件刺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心里没有数么?”
“你的意思是说本伯不讲道理?”
“不敢,不敢。”
“本伯就是在不讲道理,怎么了?”
“这………”
“古往今来,两国邦交,说白了,无非是谁拳头大谁的道理就越大。”
“臣不知道驸马爷可知道,晋地水灾愈演愈烈,燕地旱灾,也已成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