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谈必及那被郡主拉去做民夫送死做诱饵之事,也常常慨叹那是自己对这个世界认知的第一课。
但不可否认的是,
当你第一次看见镇北军铁骑如摧枯拉朽般将沙拓部的勇士践踏入泥,
当你第一次看见靖南侯在灵台前的门槛上一坐,
当你第一次看见御花园内镇北侯坐在那儿烤着羊腿,
当你第一次看见燕皇在知道自己废了其儿子后,丢给自己一块可通向湖心亭的令牌;
田宅那一夜的惨叫和大火,
镇北侯拆解下了传承百年的镇北军,
燕皇下旨,自他而下,朝中敢有非议前方兵事者,杀无赦。
这几年,
南下乾国,一路到上京城下赏雪;
攻入晋都,太庙里刮金身敛财;
北进雪原,打得野人崩逃乱窜;
攻伐楚国,郢都城外赏那漫天烟火;
虽然每次都会刻意地说出,刻意地提醒自己,
自己对这个大燕,
没什么感情,
没什么归属,
没什么忠诚,
自己,是不会屈居人下的,是不会甘愿一直跪着的;
但提醒得次数多了,说得次数也多了,
也就难免有种口嫌体正直的感觉;
扪心自问,
自己,
是喜欢这个大燕的,
自己喜欢的不是小六子,
不是燕皇陛下,
不是大燕朝廷,
也不是大燕的子民和大燕习俗风华,
自己喜欢的,
或者说,
潜移默化下,
已经习惯了在那面黑龙旗帜下,
和一众身着黑色甲胄的大燕骑士,
一起冲锋,
一起厮杀,
一起将面前的不管来自哪个国度的敌人,
碾为齑粉!
这喜好,很直接,没办法做情怀文章,但真要强行说对这片土地爱得多么深沉,也未免太假太作了。
“虎!”
“虎!”
“虎!”
上万骑士举刀,
欢呼!
郑伯爷抽出自己的乌崖,高高举起。
远处,
一片又一片的军民正在赶来,数目极为庞大。
如果是一般的盛大活动,看热闹的都是普通百姓,那寻常的衙役再抽调点京营也就足以维持住秩序了。
但这里还算是前线,士卒占多数,可没平民百姓好说话,所以主办方提前弄个心眼儿,将郑伯爷入城的方向,故意公布错了。
所以到这会儿,想要看热闹的其他士卒们才赶了过来,而这时,上万靖南军已经将道路给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