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李母对张清兰颇为满意,已经打算定下这桩亲。至于那所谓的请菩萨像,也是为李璠和张清兰谋算。两家打算今年进行三媒六聘,等明年正式迎娶新娘子过门。到时候生一个大胖孙子,让二儿子有香火后人继承家业,而小儿子则由张府帮衬着为官。
这些事情,任鸿在脑中转了一遍,对李璠郁闷有些理解。
这跟当年自己的情况类似,都是以商贾身份面对一个出身高贵的官家千金。而且这千金下嫁另有目的,并非真心对自己。日后夫妻生活必然不顺。
想了想,任鸿道:“我朝不忌商人之子为官,你现在学习为时不晚。人家七十古稀尚可考取功名,难道你不成?考一个功名傍身,至少未来你岳家不会瞧不起你。”
“读书谈何容易。”李璠:“我瞧诗书就跟看天书似得,头昏眼花,根本学不来。”
“那就捐一个官,再不然走武勋?边疆之地最好混功。”
好男儿谁不向往保家卫国,征战四方。李璠眼中也流露些许向往,但随后连连摇头,否决说:“我手无缚鸡之力,去边疆跟蛮兵厮杀,那不是找死?不成,不成……”
“你没有,不代表我没有。”任鸿虽不赞同李璠和张清兰的婚事,但对李璠并无太多恶感。
从他身上,任鸿看到不少自己的影子。
出生商贾,家底殷实,吃药逃课,厮混度日。若自己按照凡人的生活轨迹长大,兴许也是李璠这般吧?
当然,自己肯定比李璠聪明,区区一个举人不在话下。以自己这张脸,若能参加殿试,少不得一个“美探花”的称呼。
任鸿笑说:“你若真打算建功立业,我可助你一臂之力。让你修成内力,成就先天武者。到时你在边疆立下些许功勋,再让你家运作一番,谋个一官半职也就是了。”
李璠听得有些心动,但此刻已经来到玉罄胡同。他记得此行目的,指着胡同口的一座玉罄石像。
“仙长,就是这里。这玉罄据说是百年前某位上仙所留,后来我们一直称呼这里为玉罄胡同。这胡同整条街道,都买卖玉器。记得最边上,还有一家赌玉。”
任鸿往石像上一扫,摇头道:“只是凡物罢了。”
然后他走入胡同,闭目以灵识覆盖整个胡同,并用天衍之术测算。
但灵物自晦,这遗落人间的宝玉能不被修士察觉,自有不凡之处。任鸿推算后仍无结果,只能差遣李璠带路,让李璠撞一撞机缘。
接连找了好几个铺子,任鸿都不满意。最后李璠带任鸿来到“东元斋”。
“东元斋,这是王家置办的铺子,城里也是有数的大户人家。”李璠如数家珍:“他家掌柜当年是玉雕行当的名人。后来被王家高价聘请,来当他们家掌柜。不过这老先生脾气怪,仙长要忍着点。”
“嗯,我晓得。”
任鸿走入东元斋,忽然察觉一缕隐晦的灵气。
左右张望,斋堂内各处架子上摆放诸多精美玉器,且一个个价格昂贵。
当然,这所谓的价格只是凡人金银,任鸿并不在乎这玩意。
他小时候家底富裕,从不曾为钱财发愁。虽不至于弹金珠、洒金叶,但他家有两个玉器铺,也是从小见惯美器的人。
只是——
望着最中央架子上的那只玉麒麟,任鸿神情有些古怪。
眼熟……这玩意有点眼熟啊……
“李璠,这玉麒麟是东元斋的宝贝?”
“嗯,好像是从别的玉器铺弄来的,记得是鸿玉号?那玉器铺的东家出事,然后掌柜卖了这些东西,就直接拿钱跑了。”
“呵呵……”任鸿冷笑几声,但随后脸上又带着几分怅然。
是啊,灵阳县出事,自家那些产业当然跟着遭殃。灵阳县内部的产业不用说,一并跟着地震送葬。但灵阳县之外的那几处铺子,怕不是树倒猢狲散,都便宜别家了?
任鸿盯着玉麒麟出神,店内管事瞧见后,上前几步:“这位客官,不好意思。这尊玉麒麟已经被其他客人预订。只是碍于我家掌柜恳求,才在店里再摆放三日。”
李璠脱口而出:“卖了?你家掌柜不是很喜欢这尊玉麒麟吗?”
“是啊。掌柜花大价钱从别家请来。说是镇压财运的神兽。可架不住我们东家做人情,已经平价卖给别家。便是掌柜再有不满,也不敢冲东家发火。”
王家?
任鸿眉毛动了动,暂时歇了自己收回这尊玉麒麟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