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下一步怎么走?”
万玉瑶翻看桌上的小孩衣物,漫不经心的说:
“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这些连同许妃的亵衣一块堆儿烧掉吧,留着终究是祸害……”
瞳光骤然凝聚,万玉瑶挑起精致的眸,定定注视一件上衣的袖口。
那处的缝线有些异样,不仅针角过粗,且缝线的颜色也与其他处的不同。
万玉瑶急忙翻看其他衣物,果然在不同的位置都被人做过了手脚。
眼底_火光遁起,带着浓戾的杀机,万玉瑶咬牙切齿:
“璃瑚,这个佟嬷嬷不能留了!”
……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寂静的宫道上走来佟嬷嬷孤零零的身影,一步几回头的随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小心翼翼的赶到司礼监门外,她引颈向着闭合的大门望了一眼,快步走近。
那门楣下方是两尊麒麟兽,每只张牙舞爪,口衔圆珠。
佟嬷嬷摸索半天,终于在圆珠与石兽嗓眼之间寻到合适空隙,逐的从衣襟里探出一个布包塞入。
几日以前,当永宁宫的人偷偷送来几件小孩子的新衣与五十两黄金,佟嬷嬷便知自己大祸临头了。
从来无功不受禄,何况对方又是皇贵妃万玉瑶。
拿人钱财,总要替人办事。
对方的要求很简单,便是嘱咐佟嬷嬷将送来的新衣服给七皇子轮换穿上,对外却不能声张。
佟嬷嬷人言卑微,不敢向对方追问具体原由,更不敢拒绝皇贵妃的“赏赐,只好听话照做。
之后的日夜里七皇子啼哭不止、食欲不济。
太医来过,细细为孩子把脉,检查周身各处也无伤患不妥之处。
佟嬷嬷一旁看着,除了心疼以外,直觉告诉她,七皇子如此,定是永宁宫送来的衣服有问题!
一次入夜,佟嬷嬷找来一件上衣,用剪刀挑断衣襟缝线,扯开里衬的那刻她顿然傻了眼。
里衬与外料之间有层薄薄的夹棉,上面除布满可疑的橙黄粉沫外,还有缕缕外观异样的浮丝与夹棉裹在一起。
佟嬷嬷看了一刻终于明白了,夹棉上的粉末与浮丝乃是“铁芦苇”的花粉与芦絮。
这种铁芦苇非常罕见,只长在南疆蜀地的毒沼塘里,由于地貌特点,这种芦苇一年四季都在活跃生长中,从无枯萎时。
铁芦苇的花粉与芦絮存有毒性,人的皮肤接触到虽不致红肿、不会引发溃烂,却叫人浑身痒痛难忍。
在掖廷有道惩罚犯事宫人的刑罚名曰“穿铁衣”,便是强迫犯事者光身套上含有铁芦苇花粉与芦花的衣裤。
大人尚且忍耐不了,何况一个不满两周的幼_童。
佟嬷嬷在灯下泣不成声,她实在舍不得孩子,若然非亲生,到底也是一手带了两年有深厚的感情。她恨透了万皇妃的歹毒,同时也知自己时日无多了。
伤心过后,佟嬷嬷取下一块粘连花粉与芦絮的夹棉裹严实,又提笔落字,将自己被皇贵妃收买直到发现七皇子衣物内另有文章的全部过程,与夹棉的取证和那五十两一腚的金元宝裹入布包。
想到假以时日,自己如遇到不测,过后很可能还要被永宁宫泼脏水,佟嬷嬷决定尽快将此证物交给可靠的人。
然而,又该由谁来保管此证呢?
思来想去,佟嬷嬷想到一人,只有他能与万皇妃制衡,他就是东厂提督冷青堂。
在晚间,佟嬷嬷寻个机会,到司礼监门外藏好证物,便快步向宫外逃去。
冷寂的宫道突然多出串脚步声,与佟嬷嬷的交叠一处,在幽静的夜晚显得诡异森森。
佟嬷嬷身形怔了怔,脚步放缓回头看,身后五米出追来个面生的太监。
佟嬷嬷脸色大变,加快速度紧跑,前方猝然出现一人,正是永宁宫的掌事太监任逸,面上笑意狰狞:
“佟嬷嬷,这么晚了您不去照看七皇子,还要跑到那儿去啊?”
“奴婢、奴婢……”
佟嬷嬷哆哆嗦嗦步步后退,两排牙齿激烈碰撞,从未有过的无助、无力倾袭而来。
身后的太监猛冲几步手臂一捞堵住佟嬷嬷的嘴,另一手中的石块猛砸下来。
佟嬷嬷倒在地上没了动静,任公公弯腰凑近,借着清冷月色看了看,对那太监道:
“抬走,绑块石头沉入锦鲤湖。”
“是。”
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m。shupengwang。co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