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绪明明一直都是挺平稳的,见宋于这样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烦躁。本是要去书房的,这下拿着烟直接去阳台去了。
宋于在客厅里坐着久久的没有动,哀恸的情绪将她包围着。尽管唐续一再的以唐承恩多疑冷血为理由,但她知道,这事儿确实是因她而起的。那天晚上,尽管她自认为没有被发觉,但肯定是哪儿引起了唐承恩起疑了。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丧于他的手中。
宋于这一夜都没有睡,眼前反反复复的都是那女孩儿如花一般的笑脸。她陷入深深的哀恸自责中。那女孩儿是替她而死的,她又怎么能不自责?
如果时间能倒流,她绝不会跟上去。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唐承恩的手里就如草芥一般。只是因为怀疑,他就能杀了一个人。
宋于是恍恍惚惚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到天亮的。在晨曦透出一缕亮光时,她抬头看向了窗外,紧紧捏紧的拳头渐渐的松开了来。手掌心里已被指甲掐得发紫,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
呆呆的坐了许久,她强自打起精神来,收起了脸上的悲伤。去洗了一把脸之后拿了包准备出门。
这时候还早,她并不想吵醒唐续,动作是轻轻的。只是才刚到门口,唐续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问道:“你打算去哪儿?”
现在外边儿才刚亮起来,宋于没想到他会起那么早,身体微微的僵了僵,说道:“不去哪儿,出去走走。”
她没有去看唐续,说完就要打开门出门。
手刚落到门把上,唐续就冷冷的说道:“你觉得你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一个陌生人的灵堂上,唐承恩会不起疑吗?”
他说完不等宋于说话就走了过来,继续说道:“杀了人并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你觉得他会就此罢休吗?”他的语气冷冷的,说完接着说道:“从现在开始,呆在家里哪儿不许去。”
他说完走到了宋于的边儿上,伸手打开了门。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安排人守在门外的,开口便对人说道:“从现在开始,不允许太太出门一步。”
门外站着的是一平凡不起眼个子高高二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她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身上是一身不起眼的运动装。
见着唐续她是恭恭敬敬的,应了句是。
唐续丢下这句话后很快就出了门,留下那女孩子守在门口。
女孩子对宋于同样是恭恭敬敬的,唐续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后便开口说道:“太太请进去吧。唐总的吩咐您听到了,还请您不要让我为难。”
她脸上的表情是冷冷的。
唐续既然早就安排人守在了门口,显然是预料到了她会做些什么了。今天这门她是出不了了。
宋于僵着身体站了一会儿,一声不吭的关上了门。
出不去她也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一整天都在屋子里坐着。大抵是唐续吩咐的,那女孩子替她叫了外卖来,不过她都没有动。
她还得去云安市那边上班,唐续让人守着她总不可能一直都守着。她静静的等着明天的到来。
唐续不知道是去哪儿了,晚上并没有回来。
宋于以为晚上那女孩子是会离开的,但却并没有。凌晨十二点她打开门,她仍旧是在门口守着的。见着她微微的颔首点头算是打招呼。
虽是一大晚上了,她的精神仍旧很好,半点儿也不见犯困。
宋于没有吭声儿,伸手关了门。她是睡不着的,也没有往卧室里去,就那么在门口靠着。许久之后才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客厅里坐下。
黎明在等待里渐渐的来临,她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头晕身体也软绵绵的。在天亮时她撑了起来,去厨房里煮了一碗面。尽管再没胃口,她仍是慢慢的全都吃了。
身体在阳光升起后渐渐的恢复了力气,她蜷缩着坐在阳台上,想起女孩的父母必定难过得肝肠寸断,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她出生在富裕之家二十几年,大抵是被保护得太好的缘故。到了此刻,才真正的意识到,人命在有权有势的人手里,就如草芥一般。
无论是她还是唐续,都知道唐承恩是幕后的凶手。但却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她做不了任何事,更不敢冲到唐承恩的面前去质问。
因为一旦打草惊蛇,他就能利用手里的权势,将痕迹抹得一干二净的。还可以推出更完美的替罪羔羊。
宋于在此刻忽的疲惫无力无比,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想起了宋致远来。那时候报纸上报道的种种,她因为愤怒也因为害怕甚至不敢去看。
他是她眼里合格负责的父亲,在别人的眼里,是否也如唐承恩一般,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
她的心里升起了悲哀来,手指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握得紧紧的。
清晨的阳光渐渐的落到离开阳台上,她的半边脸在阳光中一片苍白。她渐渐的松开了手指,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起了这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