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韫接电话时唐续是听到的,那边说完肖韫挂了电话之后他就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扔在了一旁,说道:“过去看看。”
于安河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即便是权衡利弊后放了人,又怎么可能就这么白白放。
刚才那男人弄那一出就是在告诉他们,他虽是放了人,但并不是怕他。只是不想徒添不必要的麻烦。
唐续闭上眼睛靠在车椅上,他从来都不认为于安河是他那几句话就能威胁到的。他做出退步,完全是因为此事和他无关。
一个能在道上混那么久的人,外表看起来再怎么软绵,又怎么可能是软弱可欺的?他要是被几句话就能威胁到,那早就被撕碎生吃了。
唐续在这时候想起了唐承恩来,唇角勾起了一抹讥讽来,世人都只道于安河被他收入麾下,事实恐怕并不如此。
所谓的与虎同谋,指的就只是他和于安河。
唐续一路都在闭着眼睛想事儿,窗外路灯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大片阴影。直到到了地儿车子停下来,他才睁开眼睛来。
小六皮青脸肿的,这会儿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包扎。见着他满脸羞愧的叫了一声唐总。
夜里的街道空旷而又冷清,唐续的身影被灯光拉得长长的。他没有说话,微微的点头之后便往房子里边儿走。小六赶紧的跟了上去。
宋于今晚仍旧失眠,坐了许久去冲了热水澡之后她顿了一下,拿了一片药片吃下,这才在床上躺了下来。
她睁着眼睛躺着,直到药效上来,这才慢慢的合上双眼。
吃了药之后对外界没了反应,她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天明这才睁开了眼。
虽是吃了药,但仍旧没睡几小时。现在的时间比起她以往起床时还早些。
她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躺了片刻之后起来,像往常一样做起了早餐来。
早餐做好摆在桌上,她刚准备坐下开吃,门那边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她抬头看过去,就见唐续拎着外套从外边儿进来。
她昨晚睡得沉,并不知道他昨晚是否有回来。
他是满脸的疲惫,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眼中带着血丝,一看就知道昨晚一整晚没有睡。
宋于见着他进来身体下意识的就僵了起来,唐续就跟没看到她似的,进来之后就将外套丢到了一旁。伸手扯了扯领口的扣子。
他的脸上除了疲惫之外就没有别的表情了,也看不出是否已经找到了人。
宋于的身体僵得厉害,看了看桌上的早餐,见他要回卧室,到底还是开口问道:“你吃早餐吗?”
早餐她习惯性的做的是两人的份儿。
客厅里安静,她的声音低低的,像是要努力的让自己变成隐形人似的。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些小心翼翼。
唐续没有说话,背影微微的顿了顿之后直接往房间里去了。
宋于在原地站着,隔了会儿才坐下吃早餐。她并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很少。
唐续进房间之后一直就没再出来过,她去上班前到底还是留了纸条在餐桌上,告诉他早餐温着的。
做完这一切,她才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进入秋末之后天气就冷了起来,外边儿依旧是阴雨纷纷,宋于忍不住的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心里不自觉的生出了几分的悲伤来。
她的脚步微微的顿了顿,这才走往公交车站。
晚上回去后唐续早已经不在了,她早上温的早餐早已经冷却,桌上的纸条也仍还在,他并没有动。一切就跟她离开时一样。
宋于在厨房里站了会儿,打开了冰箱拿出了菜来准备做饭。
她做的晚餐仍旧是两人份的,但唐续并没有回来。不知道是加班还是不愿意回来。
此后的一连几天她都没见到唐续,他兴许是回到家里过的,但她一次都没有遇见过。应该是避开了她在家的时间段。
周五下午下班仍旧是早早的,回到家里是空荡荡压抑的,也没事儿可做。宋于没有回去,在外边儿漫无目的的晃着。
路上回家的人都是匆匆的,唯独她的脚步迟缓,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她在外边儿晃了一圈,突的就想起了那早已经不是她的家的宋宅来,她的脚步顿了顿,上了去那边的公交车。
外边儿的天色早已经黑了,路灯晃过车厢忽明忽暗的。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车上的人拥挤。她拉着车上的吊环,麻木的看着外边儿昏黄的光。
路上堵车,下车时已经是九点了。她已经许久没有过来,老宅外边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高高的院墙阻隔了视线,已经那么久过去了,宋宅的牌匾仍旧没有摘下,只是大抵是没有人打理,已暗淡无光。
上次她过来这边就只有一花匠,她以为主人早已经住进来了的。但好像没有。院子里并没有亮起灯光,只有一侧的小屋里亮着孤零零暗黄的灯光。应该是只有请来的佣人在看院子。
尽管在人的门口站着挺奇怪的,宋于仍是忍不住的上前,站到了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想起了那次和唐续一起过来是翻墙入内的情形来。她闭上了眼,就那么站着一时没有动。
心里各种各样的滋味杂陈着,她的眼睛酸涩不已。她甚至完全控制不住那些翻腾着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