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听到四周传来了各种嘈杂的声音,有人的惊呼、哀嚎、惨叫,甚至于隐约还能听到刀剑剧烈触击碰撞所产生的金戈之声。
他顿时就没了困意,惊疑不定地询问静女:“怎么回事?”
还没等静女开口,就见张季从敞开的屋门冲了进来,急切问道:“静女,二公子醒了么?”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了坐起在床榻上的赵虞,顾不得静女尚未穿好衣服,上前急切说道:“二公子,请立刻穿上衣服,我与马成将保护你去内院……”
赵虞点点头,旋即眉头微皱地问道:“张季,外面怎么回事?”
只见张季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神,沉声说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方才睡得好好的,忽然应叔派人来叫咱们,说是有一批军卒试图强行冲入府内……”
“军卒?”
赵虞顿时皱起了眉头。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问道:“是那些从梁城而来的军卒么?”
“应该是!”张季点点头,沉着脸说道:“这群军卒忽然冲入府中,到处抓人杀人……”
“杀人?”赵虞一脸惊愕地将张季的话打断:“为何?”
张季沉着脸说道:“有府里的卫士上前质问,这才得知原因,那些军卒说咱们包庇谋反的重犯……”
“什么?”
赵虞简直难以置信。
然而就在他准备细问时,却见张季抬手打断道:“二公子,眼下不是解释的时候,请二公子立刻穿上衣服。……我与马成在屋外等着,请二公子务必要快!”
说罢,他见赵虞并无异议,遂转身迅速走向屋外。
『包庇谋反重犯?那个赵隅?开什么玩笑!』
看着张季离去的背影,赵虞的脑门上不自觉地渗出一层冷汗。
“少主。”
静女已替赵虞取来了衣服,急切地催促赵虞。
虽然不知究竟怎么回事,但赵虞此刻亦不敢耽搁,飞快与静女穿上衣服,到屋外与张季、马成还有曹安三人汇合。
此时,赵虞放眼打量整个西院,只见池子对面的排屋烛火通明,每间屋内,府内的家仆、帮佣都在收拾东西,随后背着行囊三五成群地逃向中院,颇有种树倒猢狲散的悲凉。
“二公子?”
“嗯。……走。”
顾不上细说什么,赵虞带着静女与曹安二人,立刻跟着张季与马成逃向庭院。当路过长兄赵寅的屋子时,赵虞好似想到了什么,问道:“张季,我兄长还有公羊先生呢?”
张季也不回头地说道:“大公子与公羊先生方才已先行一步到后院去了。……大公子本来想等二公子一起,但我让他们先走一步了。”
“唔。”赵虞点点头,与一行人冲过圆门。
不得不说,虽然场面混乱,但府里的人倒也守秩序,瞧见赵虞一行人,纷纷让路。
当然,也有人七嘴八舌地向赵虞询问乡侯府遇袭的原因。
这事连赵虞自己都不清楚,如何向这些惊慌失措的家仆解释?
穿过院门,赵虞稍稍顿足看向府门方向。
此时在府门方向,飞舞着许多点点的萤火虫……
不,那不是萤火虫,而是一支支火把,无论是乡侯府的卫士也好,那些杀入府内的梁城军士卒也罢,两拨人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持着刀剑,正在嘶声力竭的怒吼中做殊死厮杀。
依稀间,尚能听到张应愤怒的吼声:“挡住!挡住!……狗娘养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应叔!”
一阵惊呼过后,也不知远处发生了什么,只知远处的卫士一个个愈加愤怒。
“杀光这群狗娘养的!”
“为应叔报仇!”
『张应……』
赵虞下意识地攥了攥拳头。
他当然知道张应,那是卫长张纯的族弟,第一批从宛城军退伍来到他乡侯府当卫士的人,因为资格老,这位喜欢偷懒的大叔被安排值守府门,平日里没少差使卫士当中的后辈。
“张季……”
赵虞转头看向张季。
“走吧,二公子。”
张季深深看了一眼远处两拨人的厮杀,长吐一口气,看上去似乎颇为平静,但从死死攥着剑鞘的左手青筋迸现便不难猜测,其实他此刻的情绪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而就在这时,府外隐约有嗖嗖嗖的声音传来,张季与马成二人听到那声音面色大变,立刻用身体护住赵虞与静女。
在眨眼的瞬息过后,不计其数的箭矢从天而降。
赵虞等人的周围当即响起一声声惨嚎。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