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份信,李郡守心中的怒火稍稍平静。
那个该死的周虎,他总算是联络上他那群该死的手下了!
那就赶紧放人吧。
然后,就没有了然后,一直等到五月中旬,黑虎贼还是没有释放刘、王两位县令。
平心而论,李旻自忖他的脾气还算不错,但这次他却被黑虎贼给气出了肝火。
盛怒之下,李旻派人将荀异召回了郡里,当面质问后者。
荀异装作惶恐不安的样子说道:“大人,卑职也不知怎么回事,那周虎忽然对那份赦令起了疑,怀疑那是一份假的赦令……”
“什么?!”李旻气地几乎要吐血了。
就差临门一脚了,那周虎居然开始怀疑那份赦令的真假了?
曾几何时,他还有些得意自己用一份假的赦令将那周虎骗的团团转,没想到这件事今日却砸了他自己的脚。
他又惊又怒地质问荀异:“那周虎如何断定那是一份假的赦令?”
荀异摇头说道:“回大人话,那周虎并不肯定。”
“唔?那你怎么知道?”
“回大人话,那周虎希望通过卑职,叫昆阳县令刘緈交出几份先前郡里发下去的公文,卑职认为他是想验证那份赦令的真假。”
“……”
这有理有据的解释,说得李旻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刘毗交了么?”
荀异摇头说道:“刘县令严词拒绝,因此周虎很不满。……卑职认为此举或使周虎加深了怀疑。”
李旻点点头,旋即沉声说道:“我令工匠伪造几份公文,你带回去给刘毗,让他交给周虎观阅,消除周虎的疑心。”
“是。”
一来二去,又花了数日光景,再加上赵虞故意拖延,以至于到了六月初,黑虎寨还是没有释放刘仪、王雍、裴绥三人。
不说李郡守这边被黑虎贼出尔反尔的行为气得肝火大涨,身在昆阳的叶县县令杨定,则看出了几分端倪。
他对魏栋、魏驰父子说道:“我的预感验证了。……我原本就觉得奇怪,奇怪于那周虎明明犯下了劫官、烧衙的不赦之罪,为何还敢认为可以得到李郡守的赦免,现在我明白了,这一切只是他的拖延之计,他根本没打算放人。……甚至我怀疑,周虎恐怕早就知道李郡守给他的那份赦令是假的,只是他故意不说。”
听到这话,饶是老家将魏栋也没反应过来,困惑问道:“可是……拖延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即便他猜到李郡守会在他放人后翻脸,也不应该觉得光靠拖延就能解决眼前的危机呀。”
“我觉得他是在等什么机会。”
杨定一边沉思一边说道:“一个能让我等、让郡里暂时顾及不到他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面色微变,眼眸中闪过几许震撼之色,口中喃喃说道:“难道……不会吧?”
“少主?”魏氏父子不解地看向自家少主。
只见杨定在军帐内来回踱了几步,沉声问道:“老爷子,今年,大江以南的叛乱军,极有可能会大举反攻,对么?”
“对啊。”魏栋不解地点点头,顺势说道:“所以咱们才要抓住这个机会……”
说到这里,老家将的话音戛然而止,略显浑浊的眼中亦闪过几许骇然之色,惊声说道:“少主,你是说,黑虎贼在等叛乱军?!……这、这不可能,只是一群山贼而已,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难道黑虎贼暗中勾结叛乱军?”
“不清楚。”杨定摇摇头说道:“但我肯定,那周虎必然知道这件事,否则无法解释他为何一次次地拖延时间。……很显然,他是在等待叛乱军搅局,只有叛乱军出现在颍川郡附近,李郡守才会顾不上他,甚至于,他介时还可以趁机吸纳流民逐步壮大……倘若我的猜测无误,那么,所有人都小瞧了这个周虎。”
“怎么会……”
“不过是一个山贼……”
魏氏父子面面相觑。
良久,老家将魏栋沉下脸来,压低声音说道:“卧榻之侧绝不容他人酣睡,原以为那周虎不过是一个稍有计略的山贼,却不曾想竟然……越是如此,越是尽早将其铲除,倘若他果真打着与咱们一样的主意,想要借叛乱军趁机壮大,他日后必然会成为我等心腹大患,终归昆阳与叶县两地,挨得太近了……”
杨定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见卫士俞建匆匆走入,将一支竹管递给杨定:“少主,南边送来的。”
只见杨定神色肃穆,立刻接过竹管,抽出里面的纸张粗略一扫。
长吐一口气,他压低声音说道:“叛乱军……已攻入汝南郡,数十万人兵分三路,攻打平舆、固陵、汝阴三地,沿途各县守军……望风而靡。”
魏栋微微色变,低声说道:“平舆若被破,则叛乱军可直趋颍川郡,介时莫说李郡守会撤兵回守,各县官兵也要回归各县,介时单我叶县一县之力,恐难铲除黑虎贼……与其日后坐看黑虎贼壮大,成为我等的威胁,不如趁他现如今没有防备,立刻动手!倘李旻日后问起,可说那周虎是叛乱军的内应!现若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杨定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说道:“时间仓促,未必能除掉周虎……若不能除掉周虎,即便攻破黑虎贼的山寨,亦无济于事……”
听到这话,魏驰抱拳说道:“少主,我愿率一支精锐夜袭黑虎山,直取周虎性命。……父亲说得对,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杨定神色不定地沉思片刻,最终重重点了点头。
“好!……你放心去,我随后就率大军支援。”
“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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