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旁,项宣则深深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见二将也提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来,陈勖思忖了片刻,吩咐左右道:“传令各军,从今夜开始,派至营寨外的巡逻队人数需翻倍,最好派两支巡逻卫士一起行动,一支在明,一支在暗。”
他所做出的安排,即当初项宣在颖阳时拿来对付旅狼的那一招,效果还不错,至少坑了旅狼一拨,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旅狼们变得愈发狡猾、滑溜了。
“豫章与江东两支,要派人提醒么?”左右询问陈勖道。
“当然。”陈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问话的那人,旋即吩咐道:“若豫章、江东两方的人询问缘由,就向他们解释一下昆阳群狼。”
大约一刻时后,陈勖派出的人,便来到了豫章、江东两军的营区,分别提醒了豫章义师渠帅程周与江东的大将吴懿。
旋即,听说了这件事的楚骁,便将此事告知了赵寅。
“昆阳群狼……么?”
赵寅若有所思地在营房内来回踱步,神色十分凝重。
他倒不是怀疑那些昆阳群狼是否如陈勖所说的那般难缠,他在意的,是整件事背后的深意。
他的弟弟赵虞,目前正以周虎的化名,担任着颍川都尉的职务,看样子似乎还得到了陈门五虎之一薛敖的器重。
因此毫无疑问,昨夜昆阳群狼的大规模行动,势必牵扯到薛敖。
薛敖……他当真只是一个不明形势、狂妄自大的莽夫么?
赵寅难以做出判断。
不得不说,鉴于此前薛敖盲目地驰援咸平,从而导致六万晋国在咸平、小黄两地相继两次被他义师逼退,甚至于义师还趁机推进至梁郡境内,在距离梁城仅二十余里处扎下了营寨,这件事使得他义师上下此前对薛敖的忌惮大幅度下跌。
甚至于,他的弟弟赵虞或颍川都尉周虎,在陈勖口中一跃成为当前梁城一带晋军中最危险的人物,但赵寅却感觉不太对。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弟弟赵虞在跟义师作对。
在外人看来,身为颍川都尉的周虎,与叛军作对那是理所当然,唯独赵寅知道,他弟弟赵虞不应该与义师作对,最起码应该保持中立,即拥兵自重、故意放任义师等等,因为赵虞可以笃定,义师不可能威胁到他他赵寅不会允许,江东义师也不会允许。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弟弟赵虞依旧做出了与义师作对的选择,这就只有一个可能,即受到了薛敖的直接授意,无法违背。
凭我弟的才智,仍旧无法说服那薛敖,要么是薛敖刚愎自负、愚蠢透顶,要么……
赵寅的眉头越皱越深,忽然转头嘱咐正在打理营方的阿竹道:“阿竹,我去一趟吴将军去……”
“怎么?”见赵寅满脸凝重,阿竹惊讶地问道。
只见赵寅眼眸中闪过几丝慎重,沉声说道:“我怀疑,我方对那薛敖做出了错判……甚至就连我也做出了误判。”
说罢,他带着楚骁走出了营房,留下满脸担忧之色的阿竹。
当日,赵寅与江东大将吴懿谈论了一番,但由于缺乏相关证据,赵寅倒也没有提出什么实际性的建议,只能提醒吴懿保持慎重。
而与此同时,张季、曹戊所率领的近七千颍川军,正迅速朝着开封而去。
正月初二,张季、曹戊所率领的近七千颍川军,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距开封仅有二十里的地方。
此时,张季与曹戊分别下令全军停止前进,等待旅狼送回消息。
上午巳时前后,旅狼督百许柏带着若干名旅狼来到了张季、曹戊二人的军中。
别看张季与曹戊都是千人将级别的将领,而许柏仅仅只是百人将级别,但由于旅狼独立于颍川郡军与旅贲营之外,因此双方并不存在上下级的关系,纵使是张季与曹戊,也得客客气气地对待许柏。
当然,许柏也不会冒犯这两位就是了。
在几句没什么营养的客套过后,许柏将他旅狼打探到的情况告知了张季与曹戊,只见他蹲在雪地上,手持一根枯枝在雪上划了几下,口述道:“目前,两位在这,开封在这,据王聘派人送来的消息,这一路上都没有叛军的斥候,当然,为谨慎起见,我与王聘仍会为两位护形,提前干掉沿途遭遇的叛军斥候……至于开封县,据王聘送来的消息,驻守开封的叛军,其防守并不是很森严,一侧城墙,只有几十人看守,半个时辰才有一班人巡逻,期间,城墙上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影……”
听着许柏的口述,张季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叛军并未料到我方会在这时候奔袭开封,不过还是要速战速决……”
“唔。”曹戊亦点点头,旋即询问许柏道:“许督百,不知旅狼此番是否会与我等一起行动?”
许柏看了一眼曹戊,说道:“我旅狼有自决权,原则上应当给予诸位协助,但……”他做了一个寻常人不明所以的手势。
曹戊笑了笑,说道:“当然,曹某绝不会让旅狼涉险。……我是这样想的,倘若旅狼是事先打造几架长梯,在今晚某个时间混入城内,杀退守门之卒,打开城门,张季与我介时便能率军卒长驱直入……”
许柏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两位麾下军卒这行赶路虽辛劳,但怕是不及我旅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