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管事挨着打,还不忘断断续续的嚷嚷:“冤枉!妈妈,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见鸨妈一直无动于衷,便改了口,认错道:“我错了妈妈!她来求我敲打邻里,护着那小兔崽子,我不答应,她便用身体来勾引我!妈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听了这话,楼里的姑娘纷纷小声唾道:“呸,明明是自己动了色心,以此相挟!”
十三娘在挣扎中还不忘反咬一口:“他胡说!他答应带我远走高飞我才如此的!”
院子里乱哄哄的一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从耳里钻进心里,瞬间抽去了越绫全身的血气。
她再也听不见谁在说话,冰凉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直着,还没回过神来,鸨妈那如利剑一般的眼神便立马扫了过来,却不想,在她转头的一瞬间,越绫已经被姑娘们拉到身后,严严实实的挡了起来。
鸨妈一张脸狰狞极了,“呸,我就知道这赔钱货留不得,当年不该心软,这小贱种就该被沉塘溺死!我告诉你们,别叫我见着她,否则我一定要把她剥皮喝血!”
之所以叫越绫赔钱货,乃是因为鸨妈那点小算盘楼里的姑娘们早已看得一清二楚,她们便趁着越绫小时候发病,在她脸上画了块青斑,那涂料是恩客所赠,竟然遇水不化,当时鸨妈还气了好久,才将一众教养嬷娘带走,从此对她不管不问。
这样比较起来,虽然十三娘不听话,至少还没老去,也能赚钱,此番折在这里,鸨妈虽然出了气,但还是觉得好亏!
眼下不论管事的说的是真是假,倒是让她找到了可以泄愤的对象。
越绫手脚冰凉的站在姑娘们身后,脑子里一直回响着管事的话。
十三娘在一群男人的玩弄下,终于忍不住发出尖叫:“滚开!别碰我!贱人,你会遭到报应的!你会不得好死!你会断子绝孙!你……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到了后来,嗓子都哑了,喊不出话来,便只能断断续续的求饶:“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杀了我吧!”
可是残酷狠辣的鸨妈不喊停,谁敢停下来啊。
楼里的姑娘们生出些许唇亡齿寒的感觉,虽然气恨得攥紧了拳头,却到底一动也不敢动。
“她为何不将此事告诉我们?为何去求一个护院?”
因为她们是红尘中的低贱存在,身体就是她们唯一的武器,一个糙汉要的也许只是身体上的欢好,若是求到恩客身上,指不定他们要些什么她们给不起的东西。
这些道理,其实她们都明白,她们只是找不到恼恨的借口。
那边鸨妈还在说:“规矩就是规矩,在我这里,规矩就是命,谁敢不听我的,便叫她拿命来偿,今天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若再有私相授受,这便是下场!”
可越绫已经听不到这些,透过姑娘们的身体缝隙,她看见十三娘那白皙娇嫩的脚趾,此刻正痛苦扭曲的蜷缩痉挛着,脚的不远处,她送她的荷包落在地上,终于被染得污浊。
她听着十三娘的惨叫,死死的盯着荷包上的泥,她想去把它抠下来,又觉得似乎再也抠不下来。
她对自己充满了责怪和怨恨,不由泪流满面的想着,原来自己活着,是一种累赘啊。
这一夜,为何如此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