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妈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肌肤,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像只老母鸡一般咯咯笑了两声,“嗨,我就是吓她们一吓,来人,赶紧把她们拉上来。”
两个姑娘自听到越绫说话,便痛哭不已,眼下被救上来,却丝毫不领情。
“你!你……”
两个人“你”了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鸨妈眼色一使,便有人将她们架走分开。
越绫已经听不到鸨妈谄媚的在说些什么了,任她用热切的眼光贪婪的打量着自己。
如果这就是命运,那她是时候认命了。
她甚至在想,如果早一点认命,也许十三娘就不会死了。
姑娘们说,身体是她们青楼女子的唯一武器,她觉得她们说得对。
瞧瞧鸨妈给她精心布置的寝房。
珍珠帘幕水晶灯,沉香木阔床属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果如步步生莲一般!
可鸨妈越是这样待她好,姑娘们的脸色就越是难看起来。
刚回来时,几个冲动的姑娘还来扇她的巴掌,她也不解释的默默受了,脸肿得没个十天半月都消下不去,所幸挂牌之前还需要时间调教,鸨妈气归气,却没撒出来,只得又去后院转了一圈,为难了下人,气顺了后又来宝贝般的哄着越绫。
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去了青斑,收拾打扮起来还算好看。
瞧,做一个世人眼中的自己,要比做一个真实的自己,容易多了。
还有几日就挂牌了,姑娘们好像想通了似的,不再对他冷脸了,和从前一般的对着她笑。
只是有时候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总是安抚她们说:“我没关系的。”
然后她们说:“你马上就要做这笼中鸟了,在此之前,再出去看一看吧。”
她刚想说不用了,便听到她们又补道:“再顺便带一盒我最喜欢吃的桂花糕,城东尽头那家,有点远,辛苦你了。”
鸨妈看她看得紧,以为姑娘们拿她撒气,故意折腾她,也不想掺和她们之间的感情纠葛,便派了两个人手跟着她,由着她去了。
刚提上桂花糕,便听到人群骚动,像是在说西岸走水了。
越绫心里莫名不安,丢掉帷帽,看着天边滚滚浓烟,不由发足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