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众神议了九天,得出了他们的最终处决结果。
季青本该入诛仙阵受罚,但天帝总是想起他们一族,每每发生战事,季青的父亲出征前都要来同他托孤,天帝哭笑不得,他却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总有回不来的那一天。届时,还请天君看在我族为天界出生入死的份上,留得我家那混球阿青一命。”
而后仙魔大战,他们果然举族除魔而不归,是故这些年来天帝对季青都多有纵容,这才让他做出这等胆大包天的祸事,因此于己而言,也是有过,便改为受九天神雷轰顶之刑,而后投入人间历世。
月下仙人靠着凡人的信愿之力过活,本就法力低微,当初为了聚魂,天帝也花了近万年的修为,更别提烈与词为了养魂,终身都离不开黄泉,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心血,他如何忍心倾覆?!更何况,他活着已成为烈与词唯一的生存希望,若是断了他的生机,她势必也不能活了。
如此一来,天帝自己倒罢了,就怕天后再也无颜踏进凤谷,众所周知,凤谷之人,最是护短,但在这件事上,她却从来不曾干涉过自己,因此,自己如何能不顾她的感受!想来想去,最终决意永夺自由,将他终身囚于姻缘殿。
而故渊上神,则卸下神职,打入诛仙阵,帝令特别交代,要由战神步霄亲自执行。
步霄接了帝令,转身便去找了天帝,要求以己身换取故渊上神的刑罚,同时司命星君前来,以回溯镜看护不力为由,自请同罚,两人均被驳回。
至此,所有刑罚便盖棺定论,不可更改。
九天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被罚进过诛仙阵了,此罚一出,众神都惊了!
“何以至此啊!战神不是凭借一己之力,没让入镜之人作何手脚吗?我就此算了一卦,并未发现什么变数啊!”
“闯镜就得入诛仙阵,这是不可更改的铁律!照你这么说,九天的规矩还要不要了?都以后果来断行为,那咱们都去回溯镜散步吧!”
众神对此看法不一,一连许多天,走到哪里,都能听见他们议论的声音。
兜率宫外,老君指挥着小童将那“防火防盗防季青”的牌匾摘下,迎着小童不解的眼神,老君抚须叹道:“他再也不会来了。”
姻缘殿里,月下仙人躺在姻缘树上喝酒,这一次却无论喝下多少迷仙酿都没有一点醉意,被囚之前,步霄果然信守承诺:“你要的真相,其实只有一句话——你的名字,叫归虹。”
归虹啊,那个恣意狂悖的先战神?
怪不得看那个凤谷女子含泪欲哭的样子心里那么堵,喝了几顿酒都无法纾解,原来……如此。
自己在这好吃好喝的仙府里待着,尚且觉得难耐,她在暗无天日的黄泉里,又是如何熬过来的啊?!
酒瓶从树上落下,瓶身碎裂,酒水洒了一地,像是破碎的眼泪。
他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九天云宫,仙侍们迎来送往。
故渊被天兵押解离府的时候,对呆立一旁的心月眨了眨眼睛,“他还没死,你去找他吧,现在就去,不然晚了来不及,可别哭鼻子。”
心月眼睛一亮,身子一动又停了下来,她走近他,缓缓拉住了他的袖子,“你为什么如此待我?”
故渊甩开她的手,掏出了那把有着女子煮茶扇面的折扇,露出一个轻佻的笑来,“我不是早与你说过吗,神仙的生活太过平淡,所以要找点刺激来证明自己活着……你可以理解为,我无聊,我好奇,我……嫌命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