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到近前,却见桃枝枝坐在原地,嘴一撇,颤了颤,没忍住,哇哇大哭起来。
“……”棠西手一抖,差点摔了一跤。
她活了万万年,也没见过谁在决斗的时候来这么一出。
这戏剧化的一幕犹如一盆冷水,将她上头的那股热血悉数浇回,棠西脸上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她忍了又忍,凶道:“你在干什么?!起来啊!打啊!像个武神一样堂堂正正的决斗啊!”
桃枝枝抽抽搭搭的回她:“我不打,我本来也不是武神,师父说了,我们干的是文职。”
“……”棠西呆了一呆,本来一鼓作气却再而衰三而竭,就这功夫,她收回翎羽,冷静下来后竟再无斗志,只得泄气的坐在桃枝枝对面,嘴上却仍毫不留情的唾道:“我真讨厌你!”
桃枝枝哭得伤心,却也没有忘记回嘴,“从现在起,我也不喜欢你了!”
“……”棠西不想理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刚刚都已经起了与你同归于尽的心思了,却没想到……”
桃枝枝插嘴道:“别找借口了,你根本就不想死!”
“……”棠西逼自己无视她,继续伤感:“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再去思考,眼里心里只觉一片空白,仿佛……”
桃枝枝继续插嘴,“那不可能,像你这么自私的人,心里肯定只装着自己!”
“……”棠西不忍了,腾的站起,一身翎羽炸现,犹如孔雀开屏,她冲着桃枝枝大声吼道:“你是不是想打架?你想打就起来啊!别在那像个娘们儿一样哭哭唧唧的!”
“你说话就说话,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桃枝枝一抹脸,抬起头来,“我本来就是个娘们儿!我就是要哭!你到底明不明白?!”
棠西看她神情不对,愣了一下,“明白什么?”
“你家主子都赶了过去!说明什么?!说明这次……这次他……真的……他……”
桃枝枝似说不出口,说到最后又哇的一声开始放声大哭。
不知道她这种旁若无人的哭法是不是特别有感染力,棠西鼻子一酸,忍了忍,没忍住,也流下两行泪来。
她说,“我知道。不然,我为什么要找你拼命。”
两个人越哭越大声,哭着哭着不知什么时候抱在了一起,等哭完,两个人又迅速的分开。
“我从前不明白,他身边的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后来,我又觉得,他身边确实不能是我,也不能是任何人,因为谁都不配,他就该高高在上,享受所有人的仰望。”
“一直以来,我都费尽心机,维持着这个景象,直到你出现在他身边。”
“到了现在,我也仍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选择了你,但是,到了现在,能救他的,也许,只有你了。”
桃枝枝看着恢复了冷静的棠西,脸上没有了偏执和癫狂,她的模样看起来很有几分清秀,眼里也不再带着狠厉,甚至出现了几丝哀求,“我且问你,你是不是跟魔王有几分交情?”
桃枝枝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到了琴难,一时惊诧得忘了思考她为何会知道,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九天的人或许会救他,或许不会救他,但若是你堕去魔域,唆使魔王发动仙魔大战,那么,他们必会主动救他!”
“……”桃枝枝眼睛一亮,随即很快熄灭,“我与琴难的交情……怕是不到他会为我与九天为敌的地步……”
“更何况,为了救他一人,而让六界陷入危难,这样的事,即便把他救活了,被他知道,定是要被活活再气死一回吧。”
桃枝枝摇了摇头,眼里透着防备,“这一次,你可休想再骗我!”
“我没有骗你,这是唯一的办法。”棠西站起身来,“你若真的可以说动琴难为你出兵,那他自然也可以为了你收兵,不过是让你做个样子罢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若我是你,便是只有一分机会,我也定会牢牢抓住的!”
“……”桃枝枝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他活着!”棠西见她不回应,直接跪了下来,“便当我求你,好吗?”
桃枝枝也站起身来,理了理打斗中乱掉的衣襟,唤了朵云来。
棠西堪堪叫住了她,“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们从未在一起,却无时无刻不在一起。”桃枝枝这样回答她,并问道:“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言吧。”
“……那么,他要替故渊上神入诛仙阵,你为何不拦着他?!”棠西将那云打散,偏头问她,“他走到今天,你也有责任,你不是个合格的仙侣不是吗?难道你不为此愧疚?!你更应该为他做点什么啊!”
“……”所以还是在劝她堕仙。
桃枝枝为她这颗狭隘的心感到无语,动了动嘴,最后却只说道:“你若再有机会爱人,切记,不要给他你认为的好,而是给他需要的。”
棠西眼睁睁的看着她驾云飞走,不禁嘶声大喊:“这可是他最后的机会啊!”
桃枝枝在云上捂住了耳朵。
自姻缘殿成了囚牢,她便住进了仙使们的云宫,此刻她回了自己的房间,从箱底拿出了琴难送她的魔铃花手环。
小小的紫花一经人触碰,竟像活了似的,花骨朵纷纷打开,散发出黑色的光泽。
她看了这花五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当年的洛河堕仙时,天有乱象,只因他是能掌管水脉的水神之子,是一方大神,但桃枝枝只是一届小仙,连个法相都还没来得及修出来。(当然,没法相也有没法相的好处,那便是舍弃仙身的时候也会不觉得有多么可惜)
可当她堕仙时,九天只是凭空响了一声惊雷。
但这一声雷,却把整个九天都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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