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别的城镇并无二致,繁盛的长街,熙攘的人群。
两人正想进个茶馆打听一下最近有无怪事发生,迎面却撞来一个算命师,桃枝枝被撞得头昏眼花,瞧着道人并未注意到,怕走散了,忙道了声歉就要跟上去。
蓦的手却被拽住了,只听得头顶一声低笑如浪轻轻吹来:“撞了人一声对不起就想走了?”
声音婉转浪荡,却熟悉得紧,再抬眼一看,果然直直对上了那双含情目:“琴难!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出桃枝枝声音里的惊喜,琴难心里滚过切实的欢喜:“许久不见,小桃枝可有想我?”
“有有有!”有求于人,那真是特别的想念,桃枝枝踮着脚附耳对他悄声道:“这城里有古怪,或有大能妖邪作祟,你此前可有什么发现?”
琴难听罢严肃起来,思忖半晌才慎重回道:“你这么一说,确然有古怪,我就说我怎么可能会连着三卦都没算准!”
“……”桃枝枝认真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正要说他不务正业,却不由后退两步,转头一看,道人不知什么时候发现她没跟上,回来找她,并且拉了她一把。
“你不是害怕么,怎么也不跟紧一点。”
桃枝枝正要解释,琴难听了,却对她伸出了手,作势欲揽:“害怕什么?无妨,哥哥来了,哥哥保护你。”
道人又是一扯,眼见琴难揽了个寂寞,而后疏离道:“借一步说话。”
琴难收回手,无奈的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道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直接与桃枝枝问道:“你跟他认识吗?我看不出他的来头,但他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我虽修为不够,亦能感觉到他绝非我辈正道,你千万不要被他蒙骗了!”
桃枝枝正要解释,见道人虽面不改色,额头却隐有薄汗,立时转头怒瞪了一眼琴难,后者两手一摊,这才收敛了几分。
见道人脸色好了起来,桃枝枝又对琴难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后者也乖巧的立马用手捂住耳朵,两人一番动作,道人也明白过来,不管隔多远、说什么那人都能听见,这样一看,更非君子所为,只是瞧着他们两人有些亲密,显然是熟识了。
便纵有心再提点什么,也不多说了。
但他不说,相处多日,桃枝枝自然也能明白他的担忧,索性与他介绍起来:“他叫琴难,算卦不过是入世的幌子,其实他可能干了,放心吧,此去除魔卫道,带着他肯定能帮上忙的!”
道人还未置评,琴难却不干了,挑着眉重复问道:“你确定我能帮你除、魔、卫、道吗?”
重音狠狠落在“魔”字上,桃枝枝这才回过神来!
眼前这个,可不就是这世间最大的魔吗?!
该死,可能是太久没见,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呵呵,枉酥酥看那么多的话本子,竟也不叫你换个新鲜的行当!不过你既连着三卦不准,想来还是要在这上面费点心思的,那你且慢慢钻研,我们便不打扰了!”
说着一把拽住道人宽大的袖袍,就要跑路。
琴难瞧着他们这同气连枝的样子,颇为不喜,却也未追,只甚是可惜的叹着气踱在后面:“哎呀呀,听说过几日城主要开万灯会,为了博爱人欢心,早早便寻了八方的匠人来打造,据说其中几盏灯嵌了那东海的明珠,尤为华美,若只是在人群中远望,只怕是瞧不出其中的精美,所幸我尚有几分幸运,得了城主的邀帖,帖子上说了,可携带家属,可惜我孤独一人,没什么家属可带啊……”
桃枝枝听了这话,眼睛一亮。
道人:“……”所以说,你还是来看热闹的……
知道阻拦不住,索性由了她去。
“这位俊朗的公子可还缺个贴心的随侍丫头啊?”桃枝枝堆起笑脸,主动拿过琴难算命的行当,又给他敲打按摩起来,一副十足的狗腿模样。
路人看琴难很是受用,纷纷围了过来,想要效仿自荐,后者轻轻挥了挥手,拒绝了众人好意:“贴心之人,有一个就够了。”
道人看他只动了动手指,旁人就再靠近他不得,不由心里又是一沉,越发觉得琴难高深莫测。
再看没心没肺的桃枝枝,还在好奇的问他:“万灯会万灯会,真的会有一万只灯吗?”
琴难瞧着她那天真模样,哈哈大笑:“无妨,若没有一万只,哥哥保管给你添上!”
“那敢情好!不过,你做什么一口一个哥哥的?我都没叫过你哥哥,你怎么还自称起来了?!”
“叫过的,你忘记了。”
“是吗?何时啊?在哪里?”
“不告诉你。”
……
两人说笑而去,道人紧跟其后,目光如火如炬,望着琴难的背影,明知危险却又如胶似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