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枝枝傻眼了,他们这出戏,明明只有人、蛇和杜鹃花的戏份,怎么又冒出个桃花来?!
城主看着她冒傻气,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可爱,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手刚伸到一半,想了想,忍了忍,又收了回去。
于是桃枝枝看着城主突如遇到了洪水猛兽一般,快速抽身退去,越发觉得迷惑难解。
她还未想得明白,却见并未走远的城主又折返回来,不过几息时间,他脸上竟又带了些许怒气:“为何不生气?”
“?”桃枝枝睁着迷茫的大眼睛,犹如一头走失的奶鹿。
城主只得提醒道:“我刚刚这般唐突于你,你应当要生气。”
“啊……这……”好像是该生气,不过……
桃枝枝瞧着这张越发酷似步霄的脸,委实……难以生气啊。
城主得不到答案,好像更生气的走了。
“他这生的什么气啊,不是说该我生气吗?”
果如道人所说,这城主魂魄受损,脾气越发的古怪起来了。
桃枝枝迷茫了一会儿,又等了一会儿,发觉这次城主是真的离开了,便也迈着腿,打算回房去休息。
密密麻麻的感觉终于退去,但仍有点酸软不适,桃枝枝愤愤的点了点自己的腿,仿佛戳的是某人的脑袋一般:“你说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肯给我解禁制?!小气鬼小气鬼!”
未曾想点着点着,这腿竟真的好了起来!
桃枝枝愣了片刻,掏出荷包里的腊梅花瓣,往身上一贴,然后原地转了转,连忙跑到湖边一看,果然那身粉衣变成了嫩黄嫩黄的腊梅色!
哎呀,禁制果真解除了!
不过怎么突然就解除了呢?明明不久前催动法力都不灵的啊?
莫不是琴难入了世,不但卦象算不准,禁制也不牢靠?!
是了,从前他送的符咒也是有时限的,大约禁制也是如此。
啧啧,难怪一直不松口,原是早就打算好了。
就说不过挨顿打,怎会值得他生那么久的气。
法力虽然内敛,却到底能使一分是一分,没了禁制,桃枝枝只觉神清气爽,身轻如燕,同时感悟到,果然还是做神仙好,至少脱离了皮肉之苦。
蹦蹦跳跳的走了好久,入目皆翠色——城主府里养的都是些长青树,倒是不见冬日萧条的枯枝残叶。
这样一想,她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城主那袖口的花纹来。
不,那不是花纹,那分明是一截蜿蜒的桃枝!
刚刚的城主给她十分奇怪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只不过因为他是城主才会觉得奇怪和莫名,但他若是步霄,那感觉就会从奇怪变成熟悉!
因为步霄身上就是有那么一种别扭的温情!
桃枝枝怀着莫名期待与紧张的心情,再也按捺不住脑中念头,恨不能立刻跑到城主面前,问他是不是她的步霄哥哥。
无奈神行术所耗巨大,桃枝枝受困于凡胎,无法使用,只得一路狂奔,刚刚追至府门,眼瞅着城主就要登上马车,忙不迭的出声喊道:“步霄哥哥!步霄哥哥是你吗?!”
城主听见声响,微微偏头看了看她,瞧着她一身黄裙如雪中腊梅,清新怡人,嘴角禁不住微微扬起,却到底未发一言,撩开帘子,一头钻进了马车。
马车很快疾驰而去,桃枝枝打听到,城主此去,是去慰问城外后山下,因上次万灯节受灾的农户。
可她却一动未动,只静静的看着马车渐渐变成了一个黑点——她不是追不上,只是没有追的理由。
因为她知道他听到了,但听到了却置若罔闻,这就已经是答案了。
她静立片刻,又将清心寡欲咒念了两遍,这才失意的转身回去。
相安无事的过了两日,先前公布的城主大婚日终于还是来临了。
便不说琴难与道人,便是心宽似海的桃枝枝也知道,这一日便是他们故事的终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