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好久没看云晚意这么兴奋惊喜了,生怕她上去后看到昏睡的苏震天失望,开口道:“没有。”
云晚意眼底果然闪过失望,人也失了那份欣喜。
寒露赶紧宽慰道:“小姐宽心,人没醒,但昨儿脚趾和手指都动了,估摸着离清醒也不远啦!”
“奴婢正打算告诉您去,对于将军而言,这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不是吗?”
“也是好消息。”云晚意这次笑的有些勉强,道:“我先去看看,你这阵子辛苦了,先去休息,明日早晨再来换我。”
整个三楼安静的可怕,云晚意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做好看到苏震天死气沉沉的准备。
可走到榻前,才发现苏震天已经醒了!
昏睡了很长时间,苏震天对现在的情况不了解,也不知道身处哪里,是否安全,整个人呈现高度戒备的状态。
尤其是那双看惯战场杀戮的眼,警惕的环顾四周,不顾周身伤痛,拿着寒露留下的匕首防身。
看这幅样子,肯定是寒露走后,苏震天才苏醒。
苏震天也没料到忽然有人进来,视线紧紧盯着云晚意,面上十足的戒备。
可一翻打量后,对这素未谋面的姑娘,苏震天有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有些眼熟,还带着与生俱来的亲切。
前世,苏震天对云晚意极好,他比云晚意清醒,把最后护身的兵符都交给了她。
想到苏震天最后的下场,云晚意心痛的几乎不能呼吸。
好在上天给了她第二次机会,还能弥补。
云晚意热着眼眶,直接跪在地上,痛声道:“不孝孙云晚意,见过外祖父!”
苏震天在边关接到过家书,知道苏锦当年生下的孩子抱错,费劲千辛万苦刚寻回。
也就是这一声外祖父,让苏震天一下清楚云晚意的身份。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祖孙明明第一次见,却分外亲近。
“你受苦了。”苏震天放下匕首,伸手想摸一摸云晚意的头发。
可他身上的伤还没好,稍微一动,就痛的蹙起眉头,脑袋昏沉。
尤其是紧绷的那口气,在确定环境和人安全后松懈,连坐都十分勉强。
“外祖父。”云晚意赶紧起身搀扶苏震天,道:“您昏睡多时,伤口未愈,身子虚弱。”
“要想和从前一样,还需要静静修养。”
云晚意将巧遇舅舅苏威,误打误撞救下苏震天,还有舅母生子,一一说出。
重逢的喜悦,逐渐被眼前未知的威胁变成忧心。
尤其听到云晚意说,苏震天和镇北王常景棣的毒如出一辙的时候,苏震天的脸色阴郁的几乎要滴水。
“过于巧合,就是刻意了,我和镇北王互不相干,却先后中了玄门奇毒,很难不让人联想幕后之人的目的!”
苏震天一生刚正不阿,是真正的英雄,云晚意很放心他,直接说出她和常景棣的猜测:“镇北王和您都是威震八方的将军。”
“您二位为北荣立下汗马功劳,不论是他还是您,都为那位所忌惮,所以这一次,只怕是那位的手笔。”
闻言,苏震天沉默了一瞬,就立刻否定了:“我反而觉得,那位没有嫌疑。”
“嗯?”云晚意微微一顿,随即反应过来——苏震天一生效劳北荣,对主恭敬不二。
他的忠诚,不容许他怀疑皇上。
苏震天从她眼底猜到她的想法,苦笑道:“你以为,我是因为对北荣忠诚,才不疑心?”
“您的性子,对那位不疑,也是正常的。”云晚意顿了顿,道:“我和王爷对此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不。”苏震天深吸了一口气,否认道:“我觉得不是那位,并非因为内心的忠诚,而是从事实推断。”
“若说那位忌惮镇北王,对他下手,倒是有几分可能,可我并非皇室中人,与镇北王互不相干,战事时不时就起,抽掉我这颗老棋子,南边前线必处危险。”
“再说镇北王伤后,东北大将的位置暂时空缺,倘若西南方再空缺良将之位,于北荣而言,无异于置身绝对险境。”
“为了北荣的安定,圣上绝对没有理由同时对我们二人下手,背后动手的人,绝对另有其人!”
到底是老姜,字字珠玑,一下就点出问题所在。
是啊,虽说东北边关暂时安定,可西南魇族一直蠢蠢欲动。
苏震天和苏威压制魇族多时,对魇族最是了解。
圣上不可能糊涂至此!
云晚意深深叹道:“实在惭愧,竟是我和镇北王推断错误!”
“也不怪你们怀疑。”苏震天紧蹙着眉心,若有所思道:“能同时对我们二人下手,背后那人定谋划多时。”
“他故意将大家的猜疑往宫中那位身上指引,就算中毒的事戳穿,不止你们,所有人都会怀疑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