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泽把石头捞了过来,赶忙离开。
他有想过直接把这些姑娘们放走,但她们大多都受了折磨,身上根本没有力气,而且他这具身体才十四岁,根本没办法保护她们。
他身上甚至连个手机都没有。
最造孽的是,不光他没有手机,这个村子里大部分人也都没有,他连想要偷个手机打个电话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纪长泽只能用这样原始的方式,按照原主记忆,挨个的去找那些被卖来不久,还没有生下孩子的姑娘。
他没去找那些生了孩子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是林知行那样看得清现状的,尤其是在被折磨许久后,一些姑娘可能会患上斯德哥摩尔综合征也说不定。
还是保险一点,先联系那些刚被卖来不久的姑娘家人,让他们与警方一起。
纪长泽这一晚上跑了许多家。
人贩子刘姐只在冬天和夏天来卖一次人,这次正好是夏天,一共有九个姑娘被卖了过来。
其中一个已经过世,剩下八个处境都和黎落薇差不多甚至更糟。
但好在意识都还清醒着,在知道纪长泽愿意帮她们后,更是一个个都燃起了求生的希望。
一直等到天亮的时候,纪长泽才悄悄回了家。
屋内,那男人睡的鼾声震天响,谷大花也在睡着,倒是两姐妹,因为白天挨了打,伤口疼的她们睡不着,起来弄了草药打算上药,发现了进屋的纪长泽。
见她们惊讶的睁大眼,纪长泽比划了个嘘声,冲着她们摇摇头。
两人虽然脸色迟疑,却也听话的没发出声音,看着纪长泽进屋,继续埋头弄她们的草药。
又过了两天,纪家开始准备出行了。
谷大花给儿子整理行礼,不放心的很:“钱我给你缝在衣服里了,你可小心别让小偷偷走了。”
纪长泽看着她在那一片慈母之心的跟儿子说话,那男人却不耐烦的一幕,突然插口道:“奶,让这两个丫头片子也跟去吧。”
谷大花眼睛一瞪:“她们跟去?她们去了家里的活谁来干?”
纪长泽冲着她讨好笑笑:“奶,我让她们跟去是有原因的,不是说我们要上节目吗?你和我爸还让我多哭,那光我哭有什么用啊,这俩丫头片子身上还有伤呢,新伤都养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旧的了,到时候我们就说这是我妈在她们小时候打的,就不信人家不可怜咱们,不给咱们钱。”
谷大花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儿子。
她理智上是不想让这俩丫头出去的,毕竟当初那女人逃跑的时候她们都记事了,万一要是在节目上说点什么怎么办。
纪长泽见此,推了一把旁边的二姐姐:“奶你怕什么,你看她们这个畏畏缩缩的样子,她们就是俩不值钱的丫头,就算是去了外面,除了咱们家还有谁要她们,她们哪里敢作什么妖,要是敢,我第一个打死她们。”
谷大花还犹豫,她儿子先不耐烦了:
“带带带,都带上,反正车票也不是我们掏钱,让别人知道那个贱人一个孩子不认,哪有她三个孩子都不认的效果好。”
在这个家里,这个男人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就算是谷大花还是觉得不行,但依旧没有忤逆儿子的意思,只温声细语的顺着他说:“好,那就带上,听我儿子的。”
见他们答应了,纪长泽垂下眼,在两人进屋后,拍了拍刚刚二姐姐被自己推到的地方。
“再忍忍,我们马上就能离开了。”
二姐姐怯怯的看了最小的弟弟一眼,小心翼翼躲在了大姐姐后面。
到了村口,是一个果然很年轻的人来接的他们。
他是村里出去打工的年轻人。
在外面见识了很多后,他觉得还是自家好,至少在外面他的工资都娶不到好看的女人,但是老家花钱就能买个好看的,他现在就想着攒钱买三个女人,轮流的伺候他。
而帮纪家“讨回公道”,也是他赚钱方式之一。
见到两个姑娘,他眉头皱了起来:“怎么把她们也给带出来了?不是说只带这个小子吗?”
对着家里人横的能上天的男人对着外人倒是点头哈腰,讨好笑着说:“俩丫头身上有伤,我们就说是那个贱人打的,更加显得我们可怜了。”
这个年轻人也没什么文化,赚钱买了个手机后就喜欢看那种节目,又记得之前说纪家跑掉的女人家里挺有钱的,这才萌生了这个想法。
第一次干这种事,他也稀里糊涂的,听了之后不耐烦的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上车,去火车站,一直到坐在了火车上。
男人困了,直接脱了鞋睡,被占了座位的两个丫头不敢说什么,只能只坐一点点位置。
纪长泽坐在对面,正看着窗外想着要怎么找机会借到电话,突然耳朵动了动。
他听到大约是在背靠着他的位置上,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疲惫的在说着话:“钦兰,时间到了,你该吃药了。”
纪长泽面上没什么太大动静,只眼睛眯了眯。
那个叫黎落薇的女孩给他的信息里,她的母亲就叫张钦兰。
他没轻举妄动,而是一直坐着,直到乘务员来检票时,他才起身。
旁边的年轻人眼角瞥见他起来,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了他一眼:“干什么?”
纪长泽在脸上露出羞窘神情,很不好意思的微微垂头,细声细气道:“想上茅厕。”
“叔叔,火车的茅厕在哪里啊?”
“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