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打砸三皇子府的风波,并未持续多久。
如一阵风,次日就已经没什么影响了。
皇上呵斥了三皇子一番,传口谕说他不敬长辈,罚俸半年。
本来常景棣叫人打砸后,最多就损失些家具摆件之类,是能保住三皇子府的,偏偏常牧云要趁东风搞事情。
如今一把火烧成废墟一片,断壁残垣,乱七八糟,连地基都没法用,只能另寻他处。
看皇上那意思,也没打算管常牧云到底在哪儿安置,本来皇上对他这个儿子也不上心。
常牧云是成年皇子,不能再居住宫中,只能临时住在客栈里。
进了客栈,常牧云就发了好大的火,如云柔柔一样,动手砸了好多杯盏茶碗泄愤。
追风和追云都不敢相劝——他们昨晚查清,流言不知道为何,从镇北王常景棣以身份压人,欺负他这个皇子,变成了他这皇侄调戏未来皇婶。
孟浪的罪名扣下来,常牧云有口难言。
甚至还有德善堂章掌柜,酒楼的伙计,以及几个其他人作证,证明曾听到常牧云言语不敬,语气轻佻。
百姓对于这种事,从来不看证据,捕风捉影。
常牧云这些年隐忍蛰伏,伏低做小处处小意,才换来低调谦逊,谦和如玉的名声。
苦心经营许久,竟在短短半日之间,毁于一旦!
常牧云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常景棣,一个旧疾缠身的残废,凭什么和他抗衡?!
越是在极度气愤中,常牧云越发笃定关于云晚意的梦境是真实的。
这一晚,他并没有睡踏实。
翻来覆去,梦中都是云晚意的脸,甚至梦见云晚意就是拯救他的福星。
只有得到她,才有绝对的好运气,才能登上他梦寐以求的宝座!
早间常牧云清醒后,对云晚意的执念并未消散,反而越浓。
追风进来伺候,瞧见他阴沉的脸色,说起重新找府邸的事。
常牧云坐在榻前,神色幽幽:“我记得淮安侯府后面,似乎有一处大宅空着?”
“啊?”追风一愣,随即为难道:“那位置是固伦公主名下的,咱们只怕弄不到手。”
“固伦。”常牧云眼睛微眯,想起一件趣事:“听说固伦身边多了个心腹婢子,竟和死去的舒美人十分相似。”
“恰好固伦有一断时间和云晚意走的很近,你猜这里面,有没有关联?”
追风又是一愣:“这,舒美人死后,几个太医都曾诊断,无力回天,不可能在公主府死而复生吧?”
“查算卜子的时候,我曾多次了解玄医一脉的本事。”常牧云似笑非笑:“若是玄医出手,使人假死,算不得奇怪。”
“否则,以固伦的脾性,怎么会和云晚意关系颇好?”
追风蹙着眉,询问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去找我那好妹妹。”常牧云微微一笑,胜券在握道:“固伦在父皇身边多年,上个月却主动提出要去封地。”
“本来我就觉得这件事奇怪,现在串上了!”
追风垂着眼眸,相劝,却又不敢——他总觉得自家主子的执念越深,好似脑子也跟着出了些问题。
一个梦罢了,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日日夜夜都执着于云晚意,能不梦见她吗?
梦中那些事,只怕也是因为三皇子想的太多,错把梦境和臆想混淆了!
当然,追风不敢说出来,也只能心中腹诽。
他们从客栈出发去公主府,常景棣也从镇北王府动身去淮安侯府。
两人的马车在必经之路相遇,又恰好在必有一人相让才能错开的拐角处。
追风勒住马车,低声朝里汇报:“爷,是镇北王府的马车,要让吗?”
“一个瘸子,这么大早晨的不在家,非要给我添堵。”常牧云冷笑着道:“暂时不动。”
哪怕最后要让步的还是他,他也要先给常景棣找点不痛快!
瞧见对方马车毫无动作,大寒也给常景棣说了是常牧云的马车:“三皇子似乎不打算让路。”
“往前。”常景棣声音毫无波澜:“本王就不信,昨晚议论漫天,他今日还敢堵着本王!”
“若还不让,就直接撞!”
有了主子的话,大寒也就放心了,驾着马车直接往前。
追风没料到对方来这么一手,眼瞧着两匹马头都要碰上了,下意识赶紧避让。
马车内的常牧云察觉到他的动作,厉声呵道:“你做什么?”
“爷。”追风哭丧着脸:“他们的马车要和咱们的撞上了,昨儿才传出对您不利的流言,若现在撞上,只会对您越发不利啊!”
常牧云如何不知追风说的这些?